我在拘留室待了二十四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我一遍遍回想昨晚的细节,那个戴口罩的男人,那个轻飘飘的箱子,那扇没关严的窗户。
一切都像个设计好的圈套。
可谁会花这么大功夫来陷害我一个跑腿的?
图什么?
二十四小时快到的时候,门开了。
我以为是警察要带我去什么更糟糕的地方。
结果,进来的是我的老板,白芮。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我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安安!”她冲过来抱住我,“你受苦了。”
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芮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白芮拍着我的背,“你就是个傻大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把我从拘留室领了出去,办了取保候审。
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疼。
白芮开车带我回公司,我们合伙开了个小小的跑腿工作室,她是老板,我是唯一的员工。
“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白芮边开车边说,“警察那边就是例行公事,你别怕。”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白芮就像我的亲姐姐,我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是她收留了我。
回到工作室,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跑腿APP,想找到那个下单人的信息。
结果,那个订单的所有信息,包括下单账号,全都消失了。
像是被后台抹掉了一样。
我心里一沉。
“芮姐,订单信息不见了。”
白芮凑过来看了看,皱起眉:“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联系平台客服。”
她拿起手机去阳台打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
这时候,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客户,抬头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是那个穿白大褂的法医。
他换了身便服,一件简单的黑恤,一条深色牛仔裤,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气一点没变。
他叫江彻,我从警察的对话里听到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站起来,有点戒备。
“查到你的工作地址不难。”江彻走到我面前,个子很高,给我一种压迫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可以拿回去了。”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没走,一双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唐安,21岁,孤儿,高中辍学,来本市三年,无前科。”他像在背报告一样,把我的人生简历念了一遍。
“你查我?”我有点生气。
“例行公事。”他语气平淡,“你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简单到不像个会卷入谋杀案的人。”
“我说了,我就是被冤枉的!”
“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江彻说,“指纹,监控,动机。”
“我没有动机!那个追求你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白芮那个所谓的追求者。
江彻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快得我抓不住。
“是吗?”他反问了一句。
这时候,白芮打完电话进来了。
她看到江彻,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把我护在身后。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市局法医,江彻。”江彻的目光从白芮脸上扫过,“来归还唐安的私人物品。”
“东西还了,你可以走了吧?”白芮的语气很冲,带着明显的敌意。
江彻没理她,目光又回到我身上。
“唐安,我问你,你去送货的时候,那个箱子,除了轻,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我想了想。
“好像……有点晃动感。”
“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对!”我眼睛一亮,“是的,像是有个球在里面滚。”
江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一走,白芮就松了口气。
“安安,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冷冰冰的。”
“芮姐,平台客服怎么说?”
白芮脸色沉了下来:“客服说系统里根本没有这个订单的记录,他们怀疑是黑客利用漏洞发布的虚假订单。”
我的心彻底凉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
晚上,我没敢回自己的出租屋,白芮让我暂时住在她家。
她家是个高档公寓,装修得很温馨。
她给我找了睡衣,给我热了牛奶,像照顾小孩一样。
我洗完澡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江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他最后那个问题。
箱子里滚动的球?
那是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半夜,我被渴醒了,起来想去客厅倒水喝。
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
我刚走到客厅,突然闻到一股味道。
一股很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跟我在拘留室闻到的,江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
然后我看见,白芮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我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芮……芮姐?”我颤抖着叫了一声。
人影没反应。
我壮着胆子,摸到墙边的开关,按了下去。
灯亮了。
沙发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一定是眼花了。
我松了口气,走到饮水机旁。
就在我弯腰接水的时候,我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很轻很轻,像是贴着我耳朵说的声音。
“箱子里……是什么……”
我猛地回头。
背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空气。
但我发誓,我听到了。
那声音,跟白天在仓库里死掉的那个“张先生”,很像。
我是在新闻上听过他接受采访的声音。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