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附身的女孩，歪着头，黑洞洞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它大概是横行乡里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见到不按套路出牌的。
“你……是什么人？”它尖声问道。
“路过的热心市民，季女士。”
我把马桶搋子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呼呼”的风声。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自己麻溜地滚出来，我当没见过你。第二，我帮你滚出来，但过程可能不太体面。”
“找死！”
它被激怒了，十指的指甲瞬间暴长，变得又黑又尖，带着一股腥风朝我脸上抓来。
张天师在后面惊呼：“小心！这是尸爪！”
我侧身一躲，闪过攻击。
同时，手里的马桶搋子抡圆了，照着它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梆！”
一声闷响。
清脆，悦耳。
女孩的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包括那个张天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可能一辈子都在学习怎么画符念咒，怎么摆阵斗法。
结果，我用最原始，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一招就把他束手无策的“妖孽”给放倒了。
物理超度，最为致命。
女孩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一团黑气，从她天灵盖上缓缓地飘了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恶鬼，满脸怨毒地瞪着我。
“你敢伤我道体！”它怒吼。
“道你个头。”
我走过去，一脚踩在它脸上，把它踩回了地上。
然后，我蹲下身，把金色的马桶搋子，对准了它的脸。
“噗。”
又吸住了。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配方。
“说吧，什么来头，为什么要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我开始拧动手柄。
恶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黑气狂冒。
“我……我是黑石镇的山神……我……”
“山神？”我加大了力道，“我怎么瞅着你像个贪官污吏死后变的？黑石镇这地方阴气这么重，是不是你搞的鬼？”
“啊——！饶命！上仙饶命！”
在“度厄通天尊”的净化之力下，它很快就扛不住了，开始求饶。
“是……是我！是我引动地脉阴气，想要在此修炼成‘鬼王’……”
“那火车为什么停了？”我继续问。
“也……也是我干的！我感觉到有修行者路过，想……想吸了他的精气……”
它说的，应该就是我。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我把它吸得差不多快魂飞魄散的时候，才松开手。
那恶鬼已经变成了一团稀薄的影子，奄奄一息。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是我喝完的可乐瓶子，把这团影子塞了进去，盖上盖子。
“带回去，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
广场上，鸦雀无声。
过了好几秒，镇民们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女侠！”
“神仙下凡啊！”
一群大爷大妈围过来，要给我塞鸡蛋和土特产。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
那个张天师，铁憨憨一样地跟在我后面。
“前……前辈！”他追上我，激动得脸通红，“请问前辈尊姓大名，师承何派？”
“我姓季，没有门派，个体户。”
“季前辈！”他“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我：“……”
这都什么事啊。
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还有，我不是什么前辈，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达者为师！”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手里的马桶搋子，“前辈的法器，返璞归真，蕴含大道至理！前辈的招式，大开大合，深得玄门‘一力降十会’的精髓！请前辈一定收下我！”
我看着他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叹了口气。
“你叫什么？”
“晚辈张纯然，龙虎山外门弟子。”
“张纯然？”我点点头，“行了，你起来吧。徒弟我不收，不过，看在你刚才还挺勇敢的份上，我可以指点你两句。”
我指了指那个昏迷的女孩。
“她被阴气入侵，身体很虚，你用你们龙虎山的正阳符，给她调理一下。”
我又指了指这个镇子。
“这里的地脉阴气已经被那个蠢货搞乱了，你得想办法疏通。不然，以后还会有麻烦。”
“疏通？”张纯然一脸茫然。
“对。”
我把我的马桶搋子，塞到他手里。
“拿去用，就当是……社区服务了。”
张纯然捧着金灿灿的马桶搋子，如获至宝，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突然觉得，把他留在这里，处理这些后续的烂摊子，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在这时，远处的铁轨方向，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
车，修好了。
我得走了。
我跟张纯然告别，转身就走。
他捧着我的马桶搋子，在后面喊：“前辈！你的法器！”
“送你了！”我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记得给五星好评！”
我得赶紧走，万一他反悔了，我还得自己去通镇子的“下水道”，那多麻烦。
然而，我没走两步，兜里的“寻龙打火机”，突然熄灭了。
不是闪烁，是彻底灭了。
我愣住了，把它掏出来。
上面的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两种可能。
一，它坏了。
二，我要找的目标，那个带着“龙芯”气息的源头，就在附近。
而且，近到了……不需要再指引的地步。
我猛地回头。
看向那个刚刚被我救下的女孩。
她已经醒了，正被几个大人扶着。
她看着我，眼神不再空洞，很清澈。
但是，在那清澈的眼底，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色。
和楚天雄描述的，那个金瞳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她，就是那个女人？
不对。
她不是。
她是……一个容器。
一个伪装。
她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天真无邪。
但我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坏了。
我好像，把最关键的东西，给弄丢了。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