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消防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
夜色KTV的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城市的夜空。
我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冷冷地看着那栋冒着浓烟的大楼。
我知道,王虎死不了。
但从今晚开始,他将活在比死亡更深的恐惧里。
而李倩,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村主任的怒火,和那些被账本牵连的人的猜忌,足够让她生不如死。
我转身离开,回到了小旅馆。
我妈还没睡,一直在等我。
看到我平安回来,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小安,你……”
“妈,没事了。”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威胁我们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震惊。
“陈安,你……你昨晚干什么了?”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怎么了?夜色KTV昨晚失火,王虎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据说,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的人撤掉对你的威胁,还说要给你赔偿!”
“还有,好几个之前跟陈大海有牵扯的人,今天主动联系我,表示愿意出庭作证,指证陈大海的罪行,只求能得到宽大处理!”
张律师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咆哮。
“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
我笑了笑。
“我没用魔法。我只是让他们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张律师沉默了。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陈安,你是个狠人。不过,我喜欢。”
“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一个星期后,案子正式开庭。
我没有去现场。
我带着我妈,回到了村里。
回到了那栋被查封的老宅前。
法院的人已经撕掉了封条。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
阳光,照进了这个沉寂了许久的院子。
院子里的灰尘很厚,角落里长满了杂草。
但空气中,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这是家的味道。
庭审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没有任何悬念。
陈大海,因巨额受贿、职务侵占、虐待、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
王芬,作为共犯,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陈辉,因为参与了部分犯罪行为,也被判了三年。
一个曾经在村里风光无限的家庭,就这样,彻底覆灭。
那份伪造的遗嘱,被法庭宣布无效。
爷爷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这栋老宅,存款,以及那些被陈大海偷偷变卖的老物件折算成的现金,全部归我母亲继承。
村主任因为女儿的丑闻,和自己监管不力,被撤了职。
李倩的下场最惨。
她被几个愤怒的债主(那些被陈大海牵连的人)堵在医院,打断了腿。
从此,成了一个没人敢要的废人。
一切,尘埃落定。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我妈拿着扫帚,一点一点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和灰尘。
她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小安,你看,这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等我们收拾干净了,就在这儿种上你爷爷最喜欢的月季花。”
我点了点头。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已经熄灭。
剩下的,是无尽的平静。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慢慢回到正轨。
然而,就在我们搬回老宅的第一个晚上。
我接到了猴子的电话。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安子,出事了。”
“陈辉,在送去看守所的路上,跑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跑了?怎么可能?”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是有人接应他。”猴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我查到一件事,一件你绝对想不到的事。”
“你那个堂哥陈辉,他可能……不是你大伯亲生的。”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我查了陈辉的出生记录,和他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父母,在一次车祸里去世了。”
“最关键的是,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一直没找到。”
“而根据我挖到的一些线索,那场车祸,可能跟你大伯陈大海,有关系。”
猴子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陈辉不是亲生的?
一场二十多年前的车祸?
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安子,你小心点。陈辉这个人,从小被你大伯大妈惯坏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现在跑了,肯定会回来找你报仇。”
“而且,他背后接应他的人,身份不明,这才是最危险的。”
挂了电话,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如水,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我以为我已经把所有的敌人都踩在了脚下。
没想到,在黑暗中,还潜伏着一条更毒的蛇。
他不仅想要我的命。
他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关于我们这个家庭的,更大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既然你不想让我安生。
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倒要看看,你和你背后的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第二天,我去了趟市里,把我妈安顿在了一个安保措施很好的小区。
然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宅。
这里,将是我的战场。
我在等陈辉。
等他自投罗网。
三天后的一个雨夜。
他来了。
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像我当初一样,从后院的槐树,翻了进来。
我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茶香袅袅。
我看着他们像两只落水狗一样,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门口。
陈辉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陈安!你果然在这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把在包厢里从王虎那里听来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只是,气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没有理他,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也在打量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你就是陈安?”他开口了,声音沙哑。
“是我。”我抿了口茶,“不知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冷冷地说,“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
“是吗?”我放下茶杯,笑了笑,“就凭你们两个?”
陈辉像是受到了侮-辱,怒吼一声。
“陈安!你别太嚣张!今天,我就要让你为我爸妈报仇!”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我冲了过来。
我没有动。
就在他的匕首即将刺到我胸口的时候。
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我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
陈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一截刀尖。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他以为是靠山的男人。
“为……为什么……”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抽出刀,任由陈辉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血,迅速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我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内讧?这倒是有趣。”
那个男人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
“他太蠢,留着没用。”
“现在,轮到你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
“在你死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陈大海,不是我杀的第一个姓陈的人。”
“二十年前,你的父亲,陈建海,也是我杀的。”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