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火是陈瞳当地的一个风俗，住进新房子的当天，由地通灵的巫师拿上三柱香在新房子里走上一圈，把新房里的脏东西请出去，避免惊扰生人。
陈瞳新房进火这天，请来林阿婆，她打扮得跟哪吒一样，身上缠着儿臂粗的艾草柱，进入房间没多久，就跑出新房，大喊着新房有鬼。
住进新房的当晚，陈瞳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女儿的房间。
1
防盗门前，陈瞳把一个红包塞进林阿婆手里，手指在林阿婆粗糙的手臂上摩挲：“阿婆，我专意请了你来进火，是想住进新房后日子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进火是陈瞳当地的一个风俗，住进新房子的当天，由本地通灵的巫师拿上三柱香在新房子里走上一圈，把新房里的脏东西请走，这样生人才不会被脏东西惊扰到。
陈瞳请来的林阿婆是附近最有名的巫婆，从二十七岁就开始帮人进火，在当地很有名望。
绑了两个丸子头，穿着一身大红短打衣服的林阿婆，身上绑着儿臂粗的艾草束，装扮看起来像哪吒。
收了陈瞳的红包，林阿婆一口答应：“包在我身上，我办事你放心。”
她解下艾草束，用打火机点燃，推开陈瞳新房的门，径直朝里走。
陈瞳拉住林阿婆：“阿婆，进火不是要用香，进门先作揖吗？”
林阿婆被陈瞳拉住，翻着白眼一脸不悦：“谁说进火一定要这样做，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要不你来进火，我不赚你这个钱了。”
陈瞳讪讪放开林阿婆的手，尽管林阿婆今天的进火仪式与她了解的进火仪式很是不一样，但就像林阿婆说的，她是专业的。
陈瞳一个外行人置疑一个内行人，确实是她不对。
林阿婆举着黑烟缭绕的艾草束，跳着刚劲、原始的傩舞，亦步亦趋地进入房间。
房间里很快像着了火一样，浓烟滚滚。
站在门外的陈瞳努力朝里面看，对林阿婆的进火仪式很是好奇。
很快，在或浓或淡的黑雾中，陈瞳依稀看到一个冰冷诡异的人影，跟木头一样站立着。
突然而来的恐惧使得她紧张地想用手去捂住嘴巴，却在这时，林阿婆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叫。
陈瞳叫了声“阿婆”，冲进屋内，迎头与林阿婆撞了个满怀。
2
林阿婆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全身筛糠般颤抖，神智不清到语无伦次：“鬼，鬼，鬼啊……”
陈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也很是恐惧，但还是拉着林阿婆来到楼下。
外面天光明亮，温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
林阿婆这才回魂了，把红包重又塞到陈瞳手里：“你这活我不接了，你另寻高人吧。”
陈瞳把红包推出去：“阿婆，我辛苦这二十多年就买了这一套房子，你看我一个离了婚，还带着一个女儿的女人多不容易。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林阿婆不接红包，任由红包掉在地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新房里的鬼实在是太凶了，老婆子镇不住，还想多活两年。”
陈瞳还想再求求林阿婆，扭头看到女儿陈月。
陈月显然听到了她和林阿婆间的对话，打量了一眼奇装异服的林阿婆，阴阳怪气地道：“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鬼神之说。就你做的那些个事情……”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被陈瞳狠狠地剜了一眼。
陈月转而说：“反正我今晚就住在新房里，要是有鬼让他来找我。”
说完，径直朝门洞走。
陈瞳歉意地向林阿婆一笑，去追陈月。
3
陈瞳来到家门口的时候，陈月把熄灭的艾草束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陈瞳强笑着问：“小月，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肠粉还是煲仔饭？再不行……”
小月冷淡地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陈瞳又说：“吃过了咱们晚上去逛商场，或者去看电影？”
小月：“我很累，回房睡觉了。”
陈瞳怔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小月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瞳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拿出手机，给网恋的网友已经刘明发了一张照片，该遮的地方遮住，该露出的地方露出，让手机那边的刘明想入非非。
刘明秒回消息：“老婆，还没睡呢？ ”
陈瞳：“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半边床还空着呢。”
刘明：“……”
没错，陈瞳就是靠这种在网上假借恋爱的名义骗取钱财的女人。
她所交的网友都远隔千里，事后反应过来被骗，也不可能来找她。
陈月自从知道陈瞳靠诈骗不劳而获后，母女间的关系就有了隔阂。
陈瞳跟刘明聊到深夜，快要结束聊天的时候，刘明自愿赠予她两千元，给她买衣服。
她躲在床上犯了迷糊，却听到奇怪的敲门声，她形容不上来这个敲门声奇怪在哪儿，但就是觉得奇怪。
敲门声让陈瞳没了睡意，她趿了拖鞋想要去看外面敲门的是谁，刚将门拉开一条缝儿，看到一个黑影走到陈月的房前，拧开了门把手。
4
黑影进入陈月的房间，又将门关上，陈瞳蹑手蹑脚地走到陈月的门前，将耳朵贴在陈月的房门上，静听里面的动静。
她听到了让她极其愤怒又面红耳赤的声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男人带进房间，还做出毫无廉耻的事情。
愤怒让陈瞳冲昏了头脑，一脚将陈月的房门踢开。
陈月发出竭斯底里的咆哮：“陈瞳你做什么？大晚上犯什么神经？”
陈瞳按亮陈月屋内的灯，这次她没有惯着自己的女儿：“陈月，你还好意思质问我，我问你你大半夜的把一个野男人放进家里，还寡廉鲜耻跟男人做那事情，简直把我的脸给丢光了！”
陈月一把揭开自己的被子：“你在说什么，我睡得正香呢，你竟然闯入我的房间，说我往家里带野男人，我建议你去精神病院。”
陈瞳愣在原地，陈月的被子里确实没有藏野男人，她不放心把床底、柜子里，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遍，确实没有什么野男人。
看见的黑影到底是什么？陈瞳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联想到今天林阿婆说的这栋房子里有厉鬼，她不自觉地心肝儿一颤。
在陈月满是恨意的目光下，陈瞳悻悻地走出房间，临走前陈月声音冰冷：“麻烦给我把门关上！”
奇怪的敲门声让陈瞳还是不放心，关上陈月的房门后，她按亮客厅的灯走到正门前。
她小心地将正门拉开，事先夹在门缝里的纸张还在，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
做为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女人，陈瞳给门缝里夹纸来确定有没有人打开过正门。
这纸还在，也就是说没有人打开过正门，那哪个黑影是从哪来的？
陈瞳越往深处想，就越感觉到恐惧，好像有一个鬼影从后面将她拥抱，让她浑身颤栗。
一个猝不及防的念头让恐惧如同炸弹一样炸开，她明白奇怪的敲门声是怎么来的了，那是屋中的厉鬼想要出去，敲的是正门背面。
厉鬼原本在陈月的屋内，他敲不开门，在返回陈月的房内过程中，被她看到了。
5
陈瞳再次推开陈月的门时，陈月的愤怒到达了顶点：“陈瞳，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她把枕头朝陈瞳丢了过来。
陈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陈月，你睡我的屋里去！”
陈月：“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
她穿着睡衣气鼓鼓地下床，朝陈瞳房间走去，很快陈瞳听到摔门的声音和门反锁上的声音。
陈瞳坐在陈月的床上，一晚上都不敢入睡，直到天亮了她才急匆匆地去找林阿婆。
陈瞳进入林阿婆房间后，闻到榴莲和香灰混在一起的气味，这让她想要呕吐。
这个味道让她联想到一些糟糕的回忆，曾经也有一个叫宋源的男人身上有这样的味道。
宋涛被她榨干所有的积蓄后，将她告上法庭。
闹到法庭上相见的结果是宋涛败诉，因为他给陈瞳的每笔转账都备注了自愿赠予。
败诉的当天，宋涛穿着红色衣服从三十楼一跃而下。
陈瞳为此心里膈应了好一阵子，她只想谋财，没想过害命。
林阿婆一见到陈瞳，立马在门后贴上两张门神，又紧张地爬在门上，透过门缝朝外面看。
陈瞳也被她怪异地举动搞得紧张起来，小声问：“阿婆，你在看什么呢？”
林阿婆转过身，抚胸平顺呼吸后，这才道：“厉鬼跟在你后面，我确定他走了没有。”
陈瞳被吓得面色发白，声音带了颤抖：“他走了吗？”
林阿婆：“走了，门神把他给挡住了。”
她怪陈瞳：“说了不要来找我，我帮不上忙，你怎么还把厉鬼往我这里带。”
陈瞳把红包塞到林阿婆手里：“阿婆，我跟我女儿孤儿寡母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说完，她就要给林阿婆跪下。
林阿婆急了，赶紧扶住她：“你跪我是要折我老婆子的阳寿啊，千万别跪！”
陈瞳：“阿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一直跪到你答应。”
林阿婆长叹一口气：“算我怕了你了。”
她让陈瞳坐下，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瞳把昨晚发生的诡异事情一五一十给林阿婆讲了，林阿婆听后眉头深皱。
“鬼敲了几下门后？”
陈瞳：“两下还是三下？我记不太清了。”
林阿婆：“你家有几口人啊？”
陈瞳的脸一下子煞白：“阿婆你的意思是，厉鬼敲几下门，就是要几个人的命？”
林阿婆沉重地点头：“世上事，千般因万般果，厉鬼不会无缘无故地想你全家人的命，你肯定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6
在林阿婆灼灼目光的逼视下，陈瞳一阵阵心虚，不过好在林阿婆没有继续逼问下去，拿出一张符咒交给陈瞳，嘱咐道：“姑娘，你把血滴在符上，然后放在床上，你睡在床下。这样厉鬼就看不到你，坚持七天后，就能消灾除厄。”
回到家后，陈瞳听见陈月房间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她的门开着一条缝儿，陈瞳看到她拿着手机似乎和人在聊天。
陈瞳知道陈月的手机密码，打算等她睡着后偷偷看她的手机。
现在她全身都是汗，粘腻腻的只想洗澡。
进入浴室后，陈瞳竟然在洗手池里发现了一根短发，她和陈月都是长发，这根短发的主人必然是个男人的。
陈瞳盯着这根短发心里拉起了航空警报，她觉得有必要和陈月谈谈。
她推开陈月房间的门，陈月条件反射地把手机藏起：“你来来不知道敲一下门吗，陈瞳？”
陈瞳把发现的这根短发举到陈月眼前：“告诉我，这根短发是谁的，你是不是往家里带男人了？”
陈月双手叉腰，像一只愤怒的小母鸡：“我到现在都没有用过浴室，浴室怎么会有这根短发，你自己最清楚了。”
陈瞳定定地看着陈月，陈月也毫不相让地看着陈瞳，母女两个大眼瞪小眼。
陈瞳的手在发抖，很想抽陈月一巴掌，她不明白小时侯分外听话的陈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瞥到陈月的手机，她跟发疯一样扑了上去。
“你做什么？！”陈月急了，想拿手机但晚了一步。
陈瞳先她一步把手机握在手中，并快速地输入了密码。
手机界面上，陈月正和一个名叫“清风徐来”的网友聊着天。
陈瞳没有看清两人的聊天内容，陈月抢过手机，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同时气鼓鼓地看着陈瞳。
陈瞳意识到她做得有些过分，赶紧向陈月道歉：“陈月，是妈不对。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尽管你上大学了，但还是要警惕那些想跟你上床的男人。”
她声音尽量温柔：“告诉妈妈，那个‘清风徐来’是谁，好吗？”
陈月：“你想知道，那我明天喊他来咱们家。”
说完，她将陈瞳推出门，房间里传来她嘤嘤的哭泣声。
晚上，陈瞳按照林阿婆所说，把符咒滴血后放在床上，自已则睡在了床下。
7
睡到半夜，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是脚步声。
厉鬼出现了！
陈瞳的心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厉鬼冰冷的气息倒灌进床底。
她极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僵硬地将头转动一个角度，随后看到一双脚站在床前不动。
陈瞳心里祈祷厉鬼千万别发现她。
她的祈祷很快起了作用，厉鬼走开了。
但陈瞳一点儿也不敢松懈，林阿婆说了，不能让厉鬼发现她，否则她就没命了。
厉鬼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动静很大，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陈瞳不停在心里祈祷厉鬼快离开，但这次的祈祷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突然，陈瞳想到一个问题，厉鬼要是离开她的房间去寻找陈月，那陈月岂不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陈瞳又紧张起来。
在这样担惊受的情况下，陈瞳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煎熬，厉鬼这才离开陈瞳的房间。
陈瞳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她洗过澡后，恰好遇到陈月带着一个男生进来。
陈瞳的神情阴沉，陈月倔强地跟她对视，毫不相让，好像在说你要我带他来的，那我就带给你看。
陈月身后的男生扶了扶眼镜，主动打招呼：“阿姨，你好。”
男生的开口使得陈瞳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点，语气生冷到不近人情：“请你以后离我女儿远点！”
男生一愕，随后慢斯条理地开口：“阿姨，你的要求我达不到。我跟陈月只是学习上互帮互助的关系，你可能多想了。”
男生的话让陈瞳深恶痛绝，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声音，他居然敢顶撞我？！
陈瞳忍了又忍：“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冷淡道：“刘明。阿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陈瞳愣住，怎么会和她欺骗的网恋对象同名，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这也太巧了。
她拿出手机给网恋对象发消息：“亲爱的，这会儿在做什么？”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刚和一个老太婆吵过架，那老太婆以为我喜欢她女儿。这怎么可能，我的心里只有你！”
陈瞳越来越觉得女儿的同学刘明和网恋对象刘明是一个人。
“亲爱的，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刘明发来了自拍照，见到照片的那一刻，陈瞳一阵天旋地转，竟然真得是同一个人！
8
刘明对她来说，简直是一颗随时会炸的定时炸弹。
她立刻把刘明的联系方式拉黑，想了想后，又把临时办的电话卡也给丢了。
但是陈瞳显然低估了刘明，虽然他是一个高中生，但凭借缜密的思维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刘明很快知道了网恋对象的真实身份。
接到刘明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陈瞳不寒而栗：“老婆，你怎么能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删了？”
陈瞳颤抖：“我把你转给我的钱都还给你，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老太婆……”
刘明打断了她：“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太婆，在你家中看到你时，我都想和你上床了！”
陈瞳：“你就是个恶魔。”
刘明挂断电话，给了陈瞳一个酒店房间的号码。
去酒店的路上，陈瞳心里七上八下，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刘明这个高中生实在太可怕了。
9
等陈瞳来到刘明给的酒店房间门口，门开着。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刘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腿间是浓稠的血液。
陈瞳极力地捂住嘴巴，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她站在远处看了两分钟，这才恢复。
刘明没有死，只是被迷晕后去了势。
陈瞳给刘明叫了救护车，这才像沉入水底的人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
回到家里的陈瞳魂不守舍，切菜的时候还把手指给切了。
放学后的陈月对她依然冷冰冰，径自回了房间。
陈瞳在门外喊她吃饭，房间里没有回答。
晚上，陈瞳再次躲到床底，厉鬼如约而至。
门被推开的刹那，陈瞳鼻间依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鬼身上会有香味吗？
她疑惑，身体崩直。
厉鬼在房间中翻箱倒柜，动静很大。
每一分对陈瞳来说同都是煎熬，偏偏就在这时，陈瞳的手机响了。
她的心沉到了水底，心里把打电话的人骂了千万遍。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厉鬼在一刹那间也寂静了一瞬，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厉鬼也被突然的电话声给吓到了。
屋内再次响起厉鬼寻找东西的声音，陈瞳把手机关机。
战战惊惊过了一晚上，第二天，陈瞳开机收到刘明的短信：老婆，你女儿害得我做不成男人，这事情没完！
陈瞳的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颤抖着手给刘明回消息：我女儿一向很乖，你别瞎说。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刘明：你赶紧去报警吧，警察追查下来，你说到底谁的底子更不干净。还有，你真得了解陈月吗？
陈瞳败退了：刘明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明：我想要你。虽然我不成男人，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快活。
隔着手机，陈瞳脑海里浮现出刘明下流猥琐的样子，为了她和女儿，她起了杀心。
她收拾了下，去医院看望刘明。
刚打开电梯门，刘明住院的这一层走廊里鸡飞狗跳，医护人员来来回回，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辆推车朝陈瞳迎面走来，推车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死灰，正是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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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瞳走出电梯，让开推车，拿手捂住了嘴。走廊里飘荡的福尔马林味道让她胃里一阵阵痉挛，有种想吐的冲动。
来到医院楼下，陈瞳才感觉到好受了一些。
余光中，她依稀看到陈月的身影，对方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你真得了解你的女儿吗？”
刘明的信息浮现在陈瞳脑海，这么多年来，在经济条件上，陈瞳一直想给陈月最好的。但是母女两个谈心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觉得跟女儿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陈瞳打电话给陈月：“陈月，你在哪儿？”
陈月：“我在学校。有什么事？”
陈瞳挂断了电话。
她回去的时候，陈月已经在家里。
陈瞳坐到陈月对面：“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真得在学校？”
陈月：“在啊，不信你可以问我的同学。”
陈瞳果断道：“你撒谎。以你对我的厌恶，平时你会说‘关你屁事’。”
陈月承认：“我确实不在学校，我在哪里与你有关系吗？”
说完，她起身要走。
陈瞳一把拉住陈月的手腕，语气冷厉：“你去医院了？”
陈月：“没错。”
陈瞳直接问：“刘明是你杀的？”
陈月：“没错。”
陈瞳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坐下，将头埋在膝盖里，跟前夫离婚后，她不择手段地诈骗赚钱，为得就是女儿能健康成长。
她把最好的经济条件给了女儿，结果女儿竟然成了一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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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个黑影推开陈瞳房间的门，四处寻找着什么。
突然间，电灯的开关被锨亮，屋内一片雪亮。
陈瞳坐在床上，陈月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
陈瞳：“那个林阿婆跟你是一伙的，其实根本没有厉鬼，对不对？”
陈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瞳：“昨晚。昨晚我在床下，刘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翻找东西的声音也停下了。我当时就在想，厉鬼也会被吓到吗？”
陈月：“没瞒住你。在新房准备进火之前，我找到林阿婆，故意让她说新房里有鬼。进火的当晚，你见到的黑影其实是林阿婆。”
陈瞳释然：“我听到的两声敲门声，是你敲门背发出的。这是你和林阿婆约定的信号。你究竟要在这个房间里寻找什么？”
陈月：“你的身份证。”
陈瞳：“我的身份证？”
她被陈月这个答案给搞得云里雾里。
她的身份证一直带在身上，索性把它交到陈月手中：“你要我的身份证，现在就给你。”
陈月看也不看地将身份证放下，说了一句更加让陈瞳莫名其妙的话：“你确定这张身份证是你的吗？”
陈瞳：“我连我的身份证都不认识吗？还是说，我有着另外一重身份？”
陈月点头：“你猜得没错，确切地说，我应该叫你爸。”
陈瞳被雷到了：“陈月，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脑子没问题吧？”
陈月没有回答，走到陈瞳的面前，一把将她的头发扯住，用力一拉。
陈瞳的头发被扯了下来，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假发。
陈瞳被陈月拉着走到镜子前：“你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镜子中，陈瞳确实长着一张性别分明的男人脸。
陈瞳的头如同有万千钢针在刺一般，一股陌生的记忆随之进入他的脑子。
是的，陈瞳是个男的，她的老婆是一个捞女，在骗光了她所有的钱财之后，人间蒸发，给她留下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女儿陈月。
他本来是一个收入微薄的保安，为了女儿他走上邪路，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女的骗取异地单身男人的钱财。
到最后，连他刻意遗忘了自己男人的身份，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人。
陈瞳再次醒来时，看到了林阿婆和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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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婆的眼中满是慈爱：“儿啊，想起来了吗？”
陈瞳试探着问：“我的真名叫宋涛。不对不对，我分明记得我骗光了宋涛的钱，害得他跳楼了。”
林阿婆抹了一把眼泪：“我假借宋涛的名字和你聊天，想让你想起过往。真正的宋涛就是你。你就是在跳楼那天，彻底忘记了以前的记忆。”
陈瞳：“妈，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我骗了很多人。”
陈月在旁哂笑：“你是对你的容貌有自信，还是对你的手段有自信。你根本连一个人都没骗到，那些被你骗的人都是我假扮的。”
陈瞳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想到了更为严重的事情：“陈月，你杀了刘明……不对，刘明是我杀的，我现在就去自首。”
陈月按下陈瞳：“你发哪门子疯，谁说我杀了刘明。”
陈瞳：“是刘明亲口告诉我，你害他做不成男人，不是你割了刘明的那玩意儿，又去医院杀了他？”
陈月翻了个白眼：“刘明在学校里玩得花，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我只是把他去开房的消息告诉了他的男友，他的男友一怒之下把他给阉了。”
陈瞳：“那医院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月：“你在医院看到的确实是我，我也只是去医院看个感冒，刘明怎么死的，我真不清楚。不过他死了也算是社会少了一个毒瘤。”
陈瞳记忆恢复后，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陈月和林阿婆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在医生的治疗下，他很快恢复了，自己名叫宋涛，是陈月的爸爸。
这天，他下班回到家，听到陈月和林阿婆的对话。
“小月，还是你有本事，竟让陈瞳真得以为自己是你的爸爸。她一个女的居然认为自己是男的。”
“奶奶，陈瞳把我爸的钱全部骗走了，还害得他跳楼自杀，我没有把她害死，都算仁慈了。她的钱以后是咱们的，还要为咱们打一辈子工。”
“是啊，你爸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陈瞳听完这段对话，陷入了迷惘当中，现在她真得不知道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他脑子中的记忆究竟哪段是真的，哪段是假的。
等到陈月睡着后，他溜进陈月的房间，在她的抽屉里寻找到一张遗相。
那个男人的面容与他根本不一样。
陈瞳恼羞成怒，点了一把火，然后将门锁死。
他要和陈月、林阿婆同归于尽。
熊熊火势中，他听到外面传来林阿婆和陈月的对话。
陈月：“我爸的精神病又犯了，他竟然想不开要自焚。”
林阿婆：“赶紧报警吧。再晚一些，连你爸的灰都找不到了。”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