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疑云
陈默第三次看手表的时候，窗外正好飘起细雨。手机屏幕亮着，苏慧的消息停留在两小时前：小远发烧了，赵勇让我一起去医院。
他起身把锅里炖好的红烧肉关火，酱色的汤汁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这是苏慧最爱吃的菜，他特意提早下班炖上。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时，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半。
苏慧脱鞋的动作很轻，头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她抬头看见陈默，嘴角扯出一个笑。
等久了啊。红烧肉好香。
陈默靠在厨房门框上。小远怎么样了？
三十八度五，病毒性感冒。苏慧洗着手，水流声哗哗的，医生开了药，说要观察两天。
他嗯了一声，转身去盛饭。餐桌上，苏慧努力找着话题，说医院人真多，停车费涨了，儿科走廊里有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陈默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赵勇也在？
苏慧筷子顿了一下。他抱着小远来的医院。孩子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喊爸爸。
他没再问。饭后苏慧抢着洗碗，陈默拿起浇花壶去阳台。雨还在下，玻璃窗上水痕交错，映出客厅里苏慧忙碌的身影。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赵勇总能找到理由让苏慧去照顾小远。修电脑，开家长会，现在是发烧。
陈默不反对苏慧照顾儿子。他娶她的时候就知道，八岁的小远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但他讨厌赵勇借着孩子一次次闯入他们的生活，像个幽灵，徘徊不去。
电话响起来时，苏慧正在擦手。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阳台接听。
陈默继续浇花，听见身后苏慧压低的声音。
不行，明天我有课。你带他去看看吧。
......
小远害怕打针，你陪着好一点。
......
赵勇，这样不合适。
......
电话挂了。苏慧转过身，陈默正修剪薄荷的枯叶。
小远咳嗽加重，赵勇想明天带他去复诊。苏慧声音很轻，他说孩子想妈妈陪着。
陈默剪掉一片发黄的叶子。你明天不是要带毕业班模拟考吗？
我请个假吧。苏慧说，就一上午。
剪刀咔嚓一声，又一片叶子落下。陈默看着那盆长势喜人的薄荷，想起苏慧刚搬来时种下的样子。现在它枝繁叶茂，根系撑满了整个花盆。
随你。他说。
夜里雨大了，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陈默感觉到苏慧翻来覆去没睡着，但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想起求婚那天，苏慧眼睛亮晶晶的，说陈默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小远永远是我的孩子。
他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
现在他知道了，有些事不是能处理好的。比如前夫这个身份，不像前任男友，说断就能断。因为有孩子，就有了永远的联结。
第二天早晨，陈默起床时苏慧已经出门了。餐桌上留着纸条：锅里热着豆浆，包子在蒸笼里。我带小远看完病就直接去学校了。
陈默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今天上午的会议照常，我半小时后到。
开车经过儿童医院时，他下意识放慢车速。雨后的早晨，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他看见苏慧和赵勇站在路边，小远趴在赵勇肩上，苏慧正伸手摸孩子的额头。
就那么一瞬间，他猛打方向盘，拐进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店停车场。
一杯美式喝完，那三个人还站在医院门口。赵勇在说什么，苏慧低头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小远。然后赵勇伸手，很自然地擦掉苏慧脸颊上的一点灰尘。
陈默推开车门走出去。
过马路时红灯亮了，他站在斑马线前，看着对面的三个人。苏慧先看见他，表情明显僵住。赵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手还搭在小远背上。
陈默。苏慧迎上前一步，你怎么在这？
路过。陈默看着赵勇，小远好点了吗？
赵勇扯扯嘴角。好多了，麻烦你还专门跑一趟。
不是专门。陈默说，我在这边见客户。
小远软软地喊了声陈叔叔。孩子脸颊通红，眼睛湿漉漉的。陈默伸手想摸他的头，赵勇却顺势把孩子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那我们先回去了。赵勇说，慧慧，下午我去接你下班？
苏慧飞快地看了陈默一眼。不用，我自己回去。
陈默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他听见苏慧在身后喊他，但没有回头。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足，陈默觉得冷。助理进来送文件，看见他脸色又退出去。十一点，苏慧发来消息：我回学校了，小远退烧了。
他回了个好字。
中午他约了客户吃饭，在日料店喝了不少清酒。下午回到公司，秘书说有位女士在会议室等他。
推开门，看见的是赵勇的前妻，小远的生母，林薇。
第二章 前妻来访
林薇坐在会议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茶。看见陈默，她放下杯子站起身。
陈总，冒昧来访。
陈默示意她坐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关于小远的抚养权，我想重新争取。
陈默挑眉。这事你应该找赵勇，或者苏慧。
我知道。林薇微笑，但我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她推过来一张照片，是上个月小远生日时拍的。照片上赵勇和苏慧并肩站着，中间是吹蜡烛的小远，像极了一家三口。
陈默把照片推回去。什么意思？
赵勇最近生意不太好，情绪不稳定。林薇慢慢说，而且，他频繁打扰你们的生活，不是吗？
陈默靠向椅背。林女士，直说吧。
我想争取小远的抚养权，需要一些支持。如果你能提供赵勇不适合抚养孩子的证据，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们？
林薇笑容更深。小远跟着我，赵勇就没有理由再找苏慧了。你们可以过清净日子。
陈默站起身。抱歉，我帮不了你。
林薇也不纠缠，收起文件站起身。考虑一下，陈总。我知道你不在乎小远跟谁，但你在乎苏慧。
她走后，陈默站在窗前很久。林薇怎么知道赵勇频繁联系苏慧？除非她在关注赵勇，或者，关注苏慧。
下班时雨又下了起来。陈默开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看见苏慧撑着伞站在那里。
在等你。苏慧拉开车门坐进来，衣服有点湿了。
陈默调高空调温度。怎么不在家里等？
想和你一起回家。苏慧轻声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陈默没说话。车开进地下车库，熄火后，车内突然安静。
赵勇说小远想我，我才去的。苏慧说，就送到医院门口。
他嗯了一声。下车吧。
晚饭叫的外卖，两人吃得都很安静。洗碗时苏慧的手滑了一下，盘子碎在地上。
陈默过来帮她收拾。别用手捡，小心划伤。
苏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默，我们生个孩子吧。
陈默愣住。什么？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苏慧眼睛亮得异常，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陈默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不要因为赌气做决定。
不是赌气。苏慧站起来，我是认真的。我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陈默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今天林薇找你了？
苏慧僵住。你怎么知道？
她下午去找过我。陈默说，说要争取小远的抚养权。
苏慧跌坐在椅子上。她说如果我放弃小远的探视权，她就更容易赢。
陈默深呼吸。你怎么说？
我拒绝了。苏慧抬头看他，小远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放弃他。
陈默点头。我知道。
但是陈默，苏慧声音哽咽，我真的很累。赵勇没完没了地找我，林薇现在又跳出来。我怕你有一天会受不了。
陈默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我不会。但我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逃避。
什么办法？
他沉默片刻。让我想想。
夜里苏慧睡着后，陈默轻轻起身到书房。他打开电脑，搜索赵勇的公司名称。最近的几条新闻都是负面的，看来林薇没说谎，赵勇的生意确实出了问题。
他想起结婚前，朋友劝他三思。娶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不容易，更何况前夫还是个不甘心的。
当时他说，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
现在他知道了，饮的不只是水，还有沙子，硌得牙疼。
第二天是周六，陈默醒来时苏慧已经在厨房忙碌。他走到门口，看见她在煎蛋，哼着歌，头发松松挽着。
今天去爬山怎么样？苏慧回头看他，好久没出门走走了。
陈默刚想点头，苏慧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表情僵住。
接吧。陈默说。
苏慧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挂了电话，她看着陈默。小远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在医院。
陈默转身走向客厅。你去吧。
苏慧站在原地没动。赵勇说，小远一直喊妈妈，哭得厉害。
那就去啊。陈默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医院急诊室里，小远额头缝了三针，哭累了睡在病床上。赵勇坐在旁边，看见他们进来，站起身。
慧慧。
陈默注意到他又用了这个称呼。
苏慧去看孩子，陈默和赵勇站在走廊里。
怎么摔的？陈默问。
在家里跑太快。赵勇揉着脸，我一时没看住。
陈默看着这个男人。赵勇曾经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现在衬衫领子歪着，头发也没好好整理。
听说你公司最近不太顺利。
赵勇猛地抬头。谁说的？林薇？还是苏慧？
陈默没回答。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说。
赵勇冷笑。不必了。陈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默不再说话。透过玻璃窗，他看见苏慧轻轻抚摸小远的头发，动作那么温柔。那是他很少见到的，属于母亲的苏慧。
在回家的路上，苏慧一直看着窗外。
小远额头会留疤吗？她突然问。
医生说很浅，不会。陈默说。
苏慧吸了吸鼻子。赵勇说他最近压力很大，公司可能要裁员。
所以呢？陈默握紧方向盘。
所以他可能没那么多精力照顾小远。苏慧声音越来越小，我想，能不能让小远周末来我们家住？
陈默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他转头看着苏慧。
你是说，让赵勇的儿子，每周末来我们家住？
他也是我儿子。苏慧说。
陈默深吸一口气。苏慧，我们在谈的是，你前夫的儿子，要每周末来我们家。你觉得合适吗？
我们可以把次卧收拾出来，小远会喜欢的......
陈默打断她。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现在不是在问你吗？苏慧声音提高，陈默，我知道这很为难，但小远需要我。他现在受伤了，赵勇状态又不好......
所以就要我来承担？陈默说，苏慧，我是你丈夫，不是收容所。
苏慧瞪大眼睛。收容所？你说小远是难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慧推开车门，如果你不能接受小远，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陈默看着她。因为我爱你。但我爱你，不意味着我要接受你前夫无休止地闯入我们的生活。
苏慧下车，重重摔上门。陈默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吓飞了路边的麻雀。
第三章 抚养权之争
陈默在车里坐了十分钟，才启动车子去追苏慧。转过两个路口，看见她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低着头。
上车。他降下车窗。
苏慧不动。
下雨了。陈默说。
细密的雨丝飘进来，打湿了苏慧的头发。她终于起身，拉开车门坐进来。
两人一路无话。到家后，苏慧直接进了卧室，关上门。
陈默站在客厅中央，觉得这房子突然变得很陌生。结婚两年，他们第一次吵得这么凶。
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默，这周末回家吃饭吗？你爸钓了条大鱼。
陈默回：好。
他需要透透气。
周五晚上，陈默开车带着苏慧回父母家。一路上苏慧都很安静，看着窗外。
母亲准备了一桌菜，父亲兴致勃勃地展示他的战利品——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
苏慧帮母亲打下手，在厨房里有说有笑。陈默知道，那笑容是装出来的。
饭桌上，母亲问起造人计划。你俩都不年轻了，该要个孩子了。
陈默扒着饭。不急。
怎么不急？母亲说，你看对门老王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苏慧笑着说，妈，我们工作都忙，再过两年。
父亲插话：年轻人以事业为重，理解理解。
饭后陈默帮母亲洗碗，母亲小声问：你俩吵架了？
没有。
别骗我。母亲说，苏慧眼睛都是肿的。
陈默沉默地擦着盘子。
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母亲问，她前夫那个？
陈默动作停住。她跟你说了？
没说，我猜的。母亲叹气，当初就劝你想清楚，后爹不好当。
不是小远的问题。陈默说，是赵勇。
那个前夫？他还纠缠？
算是吧。陈默把擦干的盘子放好，总是借孩子的事找苏慧。
母亲摇头。这就不应该了。你得跟苏慧好好谈谈，这样下去不行。
我知道。陈默说，谈过了，没用。
那就想别的办法。母亲看着他，婚姻就是这样，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人。
陈默愣了一下。妈，你这话说得有点吓人。
母亲笑了。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可能就得考虑是不是人不合适。
陈默没说话。他看着窗外，苏慧正和父亲在院子里浇花。父亲说什么逗乐了她，她笑得前仰后合。
那是真实的笑容，不像在他面前时的小心翼翼。
回家路上，苏慧说：你妈今天又催生了。
嗯。
你怎么想？
陈默看着前方的路。现在不合适。
因为小远？
因为很多事。陈默说，苏慧，我们需要先把现在的问题解决好。
苏慧沉默片刻。我今天想了很久。你说得对，让小远每周来住不合适。我会和赵勇谈，尽量减少接触。
陈默有些意外。真的？
但你要理解，小远是我儿子，我不能完全不见他。
我知道。陈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谢谢。
苏慧微笑。不用谢。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包容。
那一刻，陈默觉得问题也许真的能解决。
但生活总是出乎意料。
周一早上，陈默刚到公司，助理就说有人等他。走进会议室，看见的是赵勇，还有一位穿着职业装的陌生女性。
陈默。赵勇站起身，这位是李律师。
陈默皱眉。什么事？
李律师递过来一份文件。陈先生，我是赵勇先生的代理律师。关于赵远小朋友的抚养权问题，我们想与您沟通。
陈默看向赵勇。什么意思？
赵勇表情严肃。我怀疑苏慧不适合继续拥有探视权。最近小远接连出事，都是在见她之后。
陈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远发烧是因为病毒，摔倒是你自己没看住。这和苏慧有什么关系？
情绪波动。李律师说，根据我们的观察，赵远在与苏慧女士见面后，经常出现情绪不稳定，影响身心健康。
陈默冷笑。赵勇，你疯了吧？
赵勇盯着他。我没疯。我知道林薇找过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联手抢走小远？
陈默终于明白了。赵勇以为他和林薇合作，所以要先发制人，限制苏慧的探视权。
他拿起那份文件扔进垃圾桶。滚出去。
赵勇站起来。陈默，我会向法院申请限制令。苏慧别想再轻易见到小远。
陈默一把揪住赵勇的衣领。你试试看。
李律师连忙上前。陈先生，请冷静。
陈默松开手，指着门。出去。
赵勇整理着衣领，冷笑一声走了。
陈默在会议室站了很久，直到助理进来问他有没有事。
他回到办公室，第一反应是给苏慧打电话，但拨号前又挂断。他不能这样告诉她。
思考片刻，他打给了林薇。
赵勇刚才来找我了。带着律师，说要限制苏慧的探视权。
林薇在电话那头轻笑。果然如此。
你早就知道？
猜到了。林薇说，赵勇最近很偏执，总觉得有人要抢走他的儿子。特别是你出现后。
为什么？
因为苏慧嫁给了你。林薇说，一个比他成功，比他年轻的男人。他害怕小远更喜欢你。
陈默揉着太阳穴。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陈总，现在愿意合作了吗？林薇问，如果我们不行动，苏慧可能真的会失去探视权。赵勇虽然生意不好，但人脉还在。
陈默沉默着。窗外，天空阴沉，又要下雨了。
他想起苏慧抚摸小远头发时的温柔，想起她说“小远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放弃他”时的坚定。
好。他说，我们见面谈。
挂掉电话后，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座被乌云笼罩的城市。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他必须保护苏慧，保护这个家。
即使这个家，正被过去的幽灵纠缠不休。
第四章 合作密谋
陈默约林薇在离公司很远的咖啡馆见面。他到的时候，林薇已经在了，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谢谢你来。林薇说。
陈默坐下。长话短说，你有什么计划？
林薇打开电脑。赵勇的公司最近三年财务报表都有问题，这是证据一。他去年因酒驾被拘留过，这是证据二。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同居女友有吸毒史。
陈默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薇微笑。我和他在一起十年，总有些他不知道的筹码。
陈默看着屏幕上的证据。这些足够让法院重新考虑抚养权。
是的。但需要苏慧配合。林薇关上电脑，如果她愿意站出来，证明赵勇不适合抚养小远，胜算会很大。
陈默摇头。苏慧不会同意。她不想伤害赵勇。
那她就愿意失去探视权？林薇倾身向前，陈默，赵勇已经出手了。如果我们不反击，输的就是我们。
服务生送来咖啡，拉花很漂亮，但陈默没有一点喝的欲望。
让我考虑一下。他说。
林薇靠回椅背。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赵勇以为我们还在一起算计他。其实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儿子。
陈默抬头。什么意思？
林薇苦笑。我当年放弃抚养权，不是因为不爱小远，是因为赵勇威胁要让我身败名裂。现在我不怕了。
陈默看着她。你恨赵勇吗？
曾经恨过。现在只剩下可怜。林薇搅拌着咖啡，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陈默手机震动，是苏慧发来的消息：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
他回复：随便，你定。
放下手机，他对林薇说：给我两天时间。
好。林薇拿出一个U盘推过来，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看。
陈默把U盘放进口袋。离开咖啡馆时，雨已经下了起来。他站在屋檐下，看着街对面的儿童服装店，橱窗里挂着一件黄色雨衣，很小，应该是三四岁孩子穿的。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有一件类似的雨衣，每次下雨接他放学，那抹黄色总是很显眼。
现在他理解了母亲说的那句话：婚姻就是这样，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人。
但他两个都不想选。
回家时，苏慧正在厨房炒菜。辣椒的味道呛得陈默直咳嗽。
今天怎么做这么辣的？他问。
苏慧回头，眼睛红红的。想吃点重口味的。
陈默走过去，看见灶台旁放着拆开的快递盒。是什么？
苏慧关火。法院的传票。赵勇真的申请限制令了。
陈默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下周五开庭。
苏慧把菜盛出来。我打电话问过律师，他说情况不乐观。赵勇提供的证据显示，小远最近几次生病受伤，都和我有关。
什么证据？
比如上个月小远拉肚子，是因为我给他吃了冰淇淋。苏慧声音发抖，但实际上那天是赵勇买的冰淇淋，我只是递了一下。
陈默放下文件。我们必须反击。
怎么反击？苏慧抬头，也去收集赵勇的黑料？像林薇那样？
陈默愣住。你知道了？
我猜的。苏慧说，她找过你，对吗？
陈默点头。今天见的她。
苏慧把菜端到餐桌上。先吃饭吧。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饭后陈默洗碗，苏慧擦桌子。当陈默转身放盘子时，看见苏慧站在阳台打电话。
他走近一些，听见她说：赵勇，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
小远也是我儿子，你怎么能这样？
......
好，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苏慧挂掉电话，转身看见陈默，吓了一跳。
你都听到了？
陈默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苏慧眼睛里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决。我要争取小远的抚养权。
陈默怔住。什么？
我说，我要把小儿要回来。苏慧说，赵勇不适合做父亲。小远跟着他只会受苦。
陈默看着妻子，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在两个孩子之间寻找平衡的苏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决心战斗的母亲。
你确定吗？他问。
苏慧点头。我确定。陈默，这可能是一场硬仗。
陈默走过去拥抱她。我陪你。
夜里，陈默打开林薇给的U盘。里面有不少赵勇公司的违规记录，还有几段音频文件。他点开最近的一个，是赵勇和别人的通话录音。
......那个女人就是不肯放手。赵勇的声音说，我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另一个男声：但你这样搞，伤的是孩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勇说，我不能让她和那个陈默太好过。
陈默关掉音频。他没想到赵勇的恨意这么深。
手机亮起，是林薇发来的消息：看完了吗？
陈默回复：看完了。我们合作。
林薇回了个笑脸：明智的选择。
陈默放下手机，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慧。她眉头紧皱，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轻轻抚平她的眉头。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陪她走下去。
因为他是她丈夫，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选择。
第五章 法庭对决
周末陈默加班，苏慧说去图书馆查资料。下午陈默提前结束工作，去图书馆接她。
在社科区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打电话也没接。陈默正着急，看见苏慧从儿童阅览室走出来，身边跟着小远。
妈！小远抱着苏慧的腿，我不想回家。
苏慧蹲下身。小远乖，爸爸一会儿就来接你。
不嘛不嘛。小远哭起来，爸爸老是喝酒，喝醉了就摔东西。我害怕。
陈默站在书架后，没有上前。
苏慧抱着孩子。小远不怕，妈妈在。
可是你都不来看我了。小远抽泣着，爸爸说你要和陳叔叔生小宝宝，不要我了。
苏慧身体僵住。谁说的？
爸爸说的。小远哭得更凶，他说你不要我了。
苏慧紧紧抱着孩子。不会的，妈妈永远不会不要小远。
陈默默默退后，离开了图书馆。坐在车里，他很久没有发动引擎。
原来赵勇是这样在孩子面前诋毁苏慧的。原来小远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苏慧拉开车门坐进来时，眼睛是红的。
你看到了？她问。
陈默点头。
小远说赵勇喝酒，摔东西。苏慧声音颤抖，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这样？
陈默发动车子。所以我们更要尽快行动。
周一，陈默和苏慧一起去见林薇找的律师。张律师四十多岁，专门处理抚养权案件。
情况不复杂。张律师说，关键是证据。赵勇先生有酗酒行为，情绪不稳定，还有经济问题。苏慧女士有稳定工作和收入，家庭环境更好。
陈默问：胜算多大？
七成。张律师说，但法院通常倾向于维持现状，除非能证明现状对儿童不利。
苏慧拿出手机。我录了和小远的对话，他说害怕爸爸喝酒。
张律师点头。这是个好证据，但还需要更多。
离开律师事务所，苏慧说想去趟学校。她带毕业班，最近因为这些事情请了不少假。
陈默回公司。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会议中途，助理进来低声说：陈总，有位赵先生在前台，说要见您。
陈默让副总继续主持会议，自己走出去。
赵勇站在前台，脸色阴沉。
有事？陈默问。
赵勇冷笑。可以啊陈默，撺掇苏慧抢抚养权。
陈默示意去会议室谈。关上门，赵勇直接揪住他的衣领。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小远是我儿子，谁也别想抢走。
陈默推开他。赵勇，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酗酒，情绪失控，当着孩子的面摔东西。你配做父亲吗？
赵勇愣住。谁告诉你的？
小远亲口说的。陈默整理衣领，他害怕你。
赵勇像是被击中了，后退一步。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陈默说，如果你真的爱小远，就该为他着想。
赵勇突然笑起来。陈默，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苏慧永远是我儿子的妈，这个事实你改变不了。只要小远在，我和她永远有联系。
陈默握紧拳头。所以你是故意的？频繁借孩子联系她，破坏我们的关系？
是又怎么样？赵勇笑容得意，你娶了我的二手货，还真当个宝了？
陈默一拳挥过去。赵勇猝不及防，撞在会议桌上。
你敢打我？赵勇冲上来。
前台听见动静赶紧报警。等警察来时，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在派出所做笔录，陈默说是因为口角冲突。赵勇恶狠狠地瞪着他。
苏慧赶来时，脸色苍白。她先看了陈默的伤势，然后转向赵勇。
你满意了？她问赵勇，非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才甘心？
赵勇咧嘴笑，嘴角还带着血。慧慧，你还是关心我的。
苏慧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我关心的是小远。有你们这样的父亲，他以后怎么办？
警察制止了进一步的冲突。因为都不追究，教育一番后放他们走了。
走出派出所，天已经黑了。赵勇站在路边打车，背影有些佝偻。
苏慧突然喊住他。赵勇。
赵勇回头。
把小儿抚养权给我吧。苏慧说，你随时可以来看他，我不拦着。这样斗下去，受伤的是孩子。
赵勇没说话，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路上，苏慧一直看着窗外。陈默嘴角疼得厉害，但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对不起。苏慧突然说。
为什么道歉？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卷入这些事。苏慧轻声说，你本该有更简单的生活。
陈默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婚姻就是这样，好的坏的都要一起扛。
苏慧眼泪掉下来。可是太累了，陈默，我太累了。
陈默把车停在路边，拥抱她。会好的，我保证。
但他心里也没底。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他第一次怀疑，这个问题到底能不能解决。
也许母亲说得对，有些问题，注定无解。
第六章 赵勇的崩溃
抚养权官司正式开庭的前一晚，陈默接到父亲的电话。
你妈住院了。父亲声音急促，心脏病发作。
陈默立刻订了最早一班机票。苏慧说和他一起去，他拒绝了。
你留在这边准备明天的开庭。他说，我处理完就回来。
母亲在重症监护室，暂时不能探视。陈默和父亲坐在走廊长椅上，一夜无话。
凌晨时分，父亲突然说：你妈是听说你打架进派出所，一着急才发病的。
陈默低下头。对不起。
父亲拍拍他的肩。婚姻不易，我明白。但无论如何，要守住底线。
什么底线？
不要让自己变成讨厌的人。父亲说，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变了很多。
陈默沉默。他确实变了，变得易怒，多疑，甚至动手打人。
母亲在第二天下午脱离危险。陈默进病房看她，她虚弱地笑。
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你回去陪苏慧吧，她需要你。
陈默握住母亲的手。妈，我是不是选错了？
母亲摇头。没有错的婚姻，只有不会经营的人。
陈默俯身拥抱母亲，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药香。小时候他生病时，母亲总是这样抱着他。
在回程的飞机上，陈默睡了一觉。梦见小时候，父母带他去游乐场，他坐在父亲肩上，母亲在旁边笑着。
那时多简单。他想。
落地开机，收到苏慧的消息：赢了。
陈默立刻回电话。怎么样？
小远的抚养权归我了。苏慧声音疲惫但喜悦，赵勇每周可以探视一次。
陈默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但是，苏慧停顿了一下，赵勇当庭失控，被法警带走了。小远吓坏了。
陈默揉着眉心。你现在在哪？
在家。小远也在。苏慧压低声音，他一直在哭，说不要爸爸了，但也不想离开爸爸。
我马上回去。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陈默推开次卧的门，看见小远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苏慧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
陈默去厨房热了牛奶，端给苏慧。
他今天问我，能不能叫陈默爸爸。苏慧轻声说，我说要问你。
陈默愣了一下。随他吧。
苏慧抬头看他。你真的愿意？
陈默点头。既然是一家人了，就叫爸爸吧。
苏慧靠在他肩上。谢谢。
夜里，小远做噩梦哭醒。陈默过去看他，孩子紧紧抓着他的手。
陳叔叔，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陈默摸摸他的头。不会，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小远这才慢慢睡去。
看着孩子的睡颜，陈默心里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融化。也许这就是转折点，从此他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但现实总是比想象复杂。
第二天早上，门铃响起。陈默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
是陈默先生吗？关于赵勇先生的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
什么案子？
赵勇昨晚在家中自杀未遂。警察说，留了遗书，指控您诽谤和胁迫。
陈默愣在门口。苏慧闻声走来，听见警察的话，脸色瞬间惨白。
他...怎么样了？苏慧问。
已经脱离危险。警察说，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陈默和苏慧被分别问话。陈默如实相告，包括赵勇先动手，包括他们争夺抚养权的过程。
年长一点的警察合上笔记本。陈先生，我们知道您没有直接责任，但赵勇现在情绪极不稳定，您最好小心些。
警察走后，苏慧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小远从房间探出头。妈妈，爸爸怎么了？
苏慧强打笑容。爸爸生病了，在医院。
小远跑过来。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苏慧看着陈默，眼神复杂。
你去吧。陈默说，我带小远去。
医院里，赵勇手腕缠着绷带，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见陈默和小远，他愣了一下。
小远扑到床边。爸爸！
赵勇抚摸儿子的头发，眼睛却看着陈默。满意了？
陈默把水果放在床头。何必呢？
赵勇冷笑。你们联手抢走我儿子，毁了我的一切，还问我何必？
是你先申请的探视限制令。陈默说，是你先挑衅的。
赵勇闭上眼睛。出去。
小远害怕地抓住陈默的手。爸爸...
赵勇猛地睁眼。我不是你爸爸！他不是你爸爸吗？
小远被吓哭了。陈默抱起孩子，转身就走。
在走廊里，他遇见匆匆赶来的苏慧。
怎么样？苏慧问。
陈默摇头。状态很差。
苏慧深吸一口气。我进去看看。
陈默抱着小远在医院花园里等。孩子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阳光很好，草坪上有病人在散步，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正常。
但他的内心翻江倒海。
一小时后，苏慧红着眼睛出来。
他同意放弃上诉。苏慧说，但要求每周探视两次。
陈默点头。可以。
他还说...苏慧停顿了一下，说他恨我们。
陈默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远。恨就恨吧。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小远醒了，看着窗外发呆。
妈妈。他突然说，我以后还能见爸爸吗？
当然能。苏慧摸他的头，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那陳叔叔呢？
陈默从后视镜里看着孩子。我也是你爸爸，两个爸爸不好吗？
小远想了想，点头。好。
那一刻，陈默觉得，也许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第七章 新生活开始
小远正式搬进他们家。次卧被改造成儿童房，墙上贴着小远画的画。
生活似乎步入正轨。苏慧脸上的笑容多了，小远也渐渐适应了新环境。他叫陈默“陈爸爸”，叫赵勇“爸爸”。
每周三和周六，赵勇来接小远。起初他总是在楼下等，不进门。后来偶尔会上来坐坐，喝杯茶。
陈默尽量避开这些时刻。他知道赵勇在努力克制，但眼中的敌意并未完全消散。
十一月的一个周六，陈默在公司加班，接到苏慧电话。
赵勇说想带小远去游乐场玩一天，晚上送他回来。
陈默看着桌上的文件。你去吗？
我不去。苏慧说，就他们父子俩。
陈默犹豫了一下。好。
挂掉电话，他却无法集中精神工作。下午三点，他提前离开公司，鬼使神差地去了游乐场。
在摩天轮下，他看见赵勇和小远在排队。赵勇买了棉花糖，小远笑得开心。
陈默站在远处，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他正要离开，看见小远突然跑开，赵勇急忙追上去。
原来是有卖气球的，小远想要一个。赵勇买下气球，系在孩子手腕上。
陈默转身要走，却听见一声惊呼。回头看见小远手腕上的气球脱手飞了，孩子追着气球跑向马路，赵勇在后面追。
一辆车疾驰而来。
陈默冲过去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快。他抱住小远滚到路边，手肘擦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
赵勇跑过来，脸色惨白。小远！你没事吧？
小远吓哭了，但没受伤。陈默的手肘在流血。
赵勇看着陈默，表情复杂。谢谢。
陈默站起身。看好孩子。
他走了几步，听见赵勇在身后说：我认输了。
陈默回头。
赵勇苦笑。我永远做不到你这样。不是为了表现，而是本能地去保护他。
陈默没说话。
下周我要去南方了。赵勇说，公司在那里有个项目，可能要去一两年。
小远呢？
赵勇摸摸儿子的头。他跟着你们更好。我...每周视频吧。
陈默点头。好。
赵勇看着他。好好对待他们。
我会的。
赵勇带着小远继续玩，陈默回到车上，手肘的血已经凝固了。
那天晚上小远回家，兴奋地说爸爸买了最大的棉花糖，还坐了过山车。
他睡着后，苏慧给陈默处理手肘的伤口。
赵勇说要走。陈默说。
苏慧动作停了一下。嗯，他告诉我了。
你怎么想？
苏慧包扎好伤口。有点难过，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陈默握住她的手。我们会好好的。
苏慧靠在他肩上。嗯。
赵勇离开的那天，陈默和苏慧带小远去送他。在机场，小远抱着赵勇的脖子不放手。
爸爸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赵勇眼睛红了，你要听妈妈和陈爸爸的话。
赵勇看着陈默。麻烦你了。
陈默点头。放心。
飞机起飞后，小远一直闷闷不乐。回家路上，他问：陈爸爸，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陈默从后视镜看他。会。
那拉钩。
等红灯时，陈默转身和小远拉钩。孩子的小指勾着他的，很用力。
苏慧在一旁微笑。那一刻，陈默觉得他们真的成了一家人。
周末，他们带小远去动物园。孩子骑在陈默肩上，指挥他去看大象，去看长颈鹿。
苏慧拿着相机拍照，阳光很好，她的笑容很灿烂。
回家时小远睡着了，陈默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在客厅，苏慧突然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陈默愣住。怎么又提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苏慧说，小远需要一个弟弟妹妹，我们也需要一个共同的孩子。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你确定？
苏慧点头。我确定。陈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次我是真的准备好了。
陈默拥抱她。好。
夜里，陈默梦见一个和小远长得像的小女孩，叫他爸爸。醒来时，苏慧还在睡，嘴角带着笑。
他轻轻起身，去小远房间看看。孩子睡得正香，怀里抱着陈默给他买的恐龙玩偶。
陈默给他掖好被角，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月亮。
也许母亲说得对，婚姻就是不断遇到问题，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努力。
第八章 双胞胎降临
苏慧的怀孕来得比预期快。第二年春天，她已经有了明显的孕肚。
小远很兴奋，每天都要摸摸妈妈的肚子，和里面的小宝宝说话。
是妹妹哦。他笃定地说，我梦见她了。
陈默加倍努力工作，换了更大的房子，有四间卧室，带个小花园。
搬家那天，赵勇意外地来了。他瘦了些，但精神不错。
我来帮忙。他说，给小远带了些礼物。
新家有个秋千，是小远最喜欢的。赵勇陪他玩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陈默身边。
谢谢。赵勇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陈默递给他一瓶水。应该的。
赵勇看着在秋千上笑的小远。我交了个女朋友，南方人，很温柔。
恭喜。
赵勇笑了笑。也许我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晚上赵勇离开后，小远问陈默：陈爸爸，爸爸有了新女朋友，还会爱我吗？
当然会。陈默抱着他，爱是不会因为分享而变少的。
小远似懂非懂地点头。
七月的产检，医生告诉他们可能是双胞胎。陈默愣在B超室门口，苏慧又哭又笑。
这下热闹了。她说。
陈默给父母报喜，母亲高兴得说要立即过来照顾苏慧。
不用了妈，我们能行。
母亲坚持：双胞胎不一样，很辛苦的。我下周就过去。
陈默只好答应。
母亲的到来让家里更有烟火气。她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陪苏慧散步，给小远讲故事。
有一天，陈默听见母亲对苏慧说：谢谢你让小默这么幸福。
苏慧回答：是他让我幸福。
陈默站在厨房外，觉得心里暖暖的。
赵勇偶尔会寄礼物来，给小远，也给未出生的宝宝。他视频时看见苏慧的大肚子，开玩笑说：这下够你们忙的了。
预产期在十月。九月底，陈默推掉所有出差，准时下班陪苏慧。
但孩子总是迫不及待。一个周日的清晨，苏慧推醒他：羊水破了。
双胞胎出生得很顺利，是一对男孩。陈默看着保温箱里的两个小家伙，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他血脉的延续。
小远隔着玻璃看弟弟们，小声说：好小啊。
以后你就是大哥哥了。陈默摸他的头。
小远郑重地点头。我会保护他们的。
苏慧恢复得很好。出院那天，赵勇特意飞回来，带了一大束花。
看着婴儿床里的两个宝宝，他眼眶有点红。真好。
陈默送他下楼时，他说：我下个月结婚。
陈默意外。这么快？
赵勇笑笑：年纪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就结吧。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放弃小远抚养权的文件，我签好了。
为什么？
赵勇看着远方。我妻子怀孕了，我们要在南方定居。小远跟着你们更好。
陈默收下文件。谢谢。
赵勇上车前，突然说：陈默，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车消失在街角。秋风很凉，但他心里很暖。
回家时，母亲正在哄哭闹的宝宝，苏慧在喂另一个，小远拿着奶瓶帮忙。
看见陈默，苏慧问：赵勇走了？
嗯。他结婚了，妻子怀孕了。
苏慧愣了一下，然后微笑：那很好。
陈默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我来吧。
宝宝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那一刻，陈默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夜里，两个孩子并排睡在婴儿床上。陈默和苏慧站在床边看着。
像你。苏慧说。
像你。陈默说。
两人相视而笑。
小远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妈妈，陈爸爸，我可以和弟弟们一起睡吗？
苏慧把他抱到床上：当然可以，不过要小心别压到弟弟。
小远小心翼翼地躺在弟弟们旁边，很快睡着了。
陈默搂着苏慧，看着床上的三个孩子。这就是他的家，他的一切。
第九章 周年纪念
双胞胎的周岁宴办得很热闹。陈默父母从老家赶来，赵勇也带着新婚妻子出席了。
赵勇的妻子叫晓雅，是个温和的南方女子，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小远一开始有些拘谨，但晓雅给他带了乐高玩具，很快俘获了他的心。
切蛋糕时，赵勇对陈默说：晓雅想接小远去南方过暑假。
陈默看向正在喂孩子吃蛋糕的苏慧。看她意见。
赵勇点头：我尊重你们。
宴席散后，晓雅拉着苏慧的手说话：苏姐你放心，我会把小远当自己孩子疼。
苏慧微笑：我看得出来。
夜里，孩子们都睡了。苏慧靠在陈默肩上：赵勇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陈默说。
苏慧抬头看他：你没变，还是这么好。
陈默笑了：你也还是这么会说话。
双胞胎开始学走路，家里到处都是防撞条。小远成了得力助手，时刻盯着两个弟弟，防止他们磕碰。
陈默升职了，工作更忙，但尽量准时下班陪孩子。每个周末，他们都家庭活动，有时去公园，有时就在后院烧烤。
七月，小远去南方过暑假。第一次离开孩子，苏慧很不习惯，每天都要视频。
陈默安慰她：孩子总要长大的。
我知道。苏慧看着手机里小远在海边的照片，就是有点舍不得。
八月底，小远回来时黑了不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晓雅阿姨做的海鲜好吃，爸爸带他去了迪士尼，他学会了游泳。
他还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给陈默的是一条领带，给苏慧的是珍珠项链，给弟弟们的是米奇玩偶。
晚上，小远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盒子：陈爸爸，这是晓雅阿姨帮我选的，送给你和妈妈的纪念日礼物。
陈默打开，是一对情侣表。他这才想起，下周是他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谢谢。陈默抱了抱他，你很会选礼物。
小远得意地笑：晓雅阿姨说，你们照顾我很辛苦，要懂得感恩。
陈默看着孩子，心里软成一片。
纪念日那天，陈默订了餐厅，请父母帮忙看孩子。烛光晚餐，音乐悠扬。
苏慧戴着那条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格外温柔。
时间过得真快。她说，转眼都四年了。
陈默握住她的手：后悔吗？
苏慧摇头：从未后悔。
他们聊起刚结婚时的磕磕绊绊，聊起小远刚搬来时的紧张，聊起双胞胎出生那天的忙乱。
都是宝贵的回忆。苏慧说，好的坏的，组成了我们现在的生活。
回家时，父母已经睡了，小远和双胞胎也睡得正香。陈默和苏慧轻轻查看每个孩子，给他们掖好被角。
在主卧，苏慧拿出一个文件袋：送你个礼物。
是什么？
打开看看。
陈默打开，是一本相册。第一页是他和苏慧的结婚照，往后翻，是小远刚来的样子，然后是双胞胎的孕期记录，孩子们的成长点滴。最后一页，是全家福，每个人都在笑。
陈默眼眶发热。谢谢，我很喜欢。
苏慧微笑：我知道你什么都有，但这份礼物，是独一无二的。
陈默拥抱她。是的，独一无二，就像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家庭。
第十章 家的温暖
秋天来时，双胞胎已经能跑能跳，整天跟在小远后面喊哥哥。小远很有耐心，陪他们玩积木，教他们认字。
陈默的工作室接了新项目，需要去国外出差两周。临走前，他再三叮嘱孩子们要听话。
小远拍胸脯：陈爸爸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弟弟们。
苏慧笑：你看你，把孩子训练得这么懂事。
陈默亲亲她的额头：辛苦你了。
在国外的第三天，陈默接到母亲电话：小远发烧了，三十九度五。
陈默立刻想改签机票，被苏慧制止：只是普通感冒，你在那边忙你的。
视频里，小远躺在床上，脸颊通红，但还是努力笑着：陈爸爸我没事，吃药了。
双胞胎趴在床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快快好。
陈默心里酸软。这就是家，无论相隔多远，都让人牵挂。
回国那天，飞机晚点。到家时已经是凌晨，陈默轻轻推开门，却发现客厅灯还亮着。
苏慧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小远的校服。餐桌上放着蛋糕，墙上挂着欢迎回家的彩带。
陈默叫醒她：怎么睡在这里？
苏慧揉着眼睛：想等你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这时小远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画：陈爸爸，欢迎回家。
画上是他们全家，五个手拉手的小人，笑得灿烂。
谢谢。陈默拥抱他，烧全退了吗？
嗯，早就好了。小远说，弟弟们也很想你，但妈妈让他们先睡了。
陈默看着苏慧：谢谢。
苏慧微笑：快去洗澡吧，蛋糕明天再吃。
夜里，陈默躺在床上，听着身边苏慧均匀的呼吸，隔壁房间孩子们熟睡的声响，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周末，他们带孩子们去新开的植物园。双胞胎坐在推车里，小远在前面带路。
阳光很好，苏慧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陈默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苏慧脸红：干嘛呀，孩子们看着呢。
小远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双胞胎有样学样，也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看。
陈默大笑。笑声明朗而释然，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
回家路上，小远问：陈爸爸，你会一直对我们这么好吗？
当然。陈默从后视镜看他，我们是一家人啊。
小远满足地靠回座椅。我也永远爱你们。
车窗外，夕阳西下，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车流如织，每辆车里都有自己的故事，悲欢离合，酸甜苦辣。
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