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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11-06 08:35:15

我牵头组织部门聚餐,自掏腰包把人均从100提到500。

预订了城里最好的海鲜自助。

结果同事小丽在群里说:“就这?上周我爸妈结婚纪念日去的都比这个好。”

我当晚就取消了预订。

然后在群里通知:“聚餐预算有限,人均80,大家有好的大排档推荐吗?”

01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部门微信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屏幕那端,几十双眼睛盯着那条“人均80,大排档”的消息,表情各异。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办公室的日光灯早已熄灭,只剩下我工位这一方小小的孤岛。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打印机油墨和咖啡混合的疲惫气味。

十分钟前,我刚取消了“瀚海汇”海鲜自助的预订,退回了自己垫付的五千块押金。

那是我为了让大家吃好,特意申请将公司100块的人均标准,自掏腰包补到500块的成果。

而现在,一切归零。

“滴”。

一声轻响,打破了群里的沉寂。

是小丽。

“林晚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开个玩笑嘛,不至于吧?”

紧接着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兔子表情包。

我盯着那行字,胃里一阵翻滚。

她不是在道歉,她是在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攻击我。

这句话,直接给我扣上了“小气”、“开不起玩笑”的帽子。

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变成一个口无遮拦的天真小女孩,而我,成了那个因为一句“玩笑”就赌气报复的刻薄前辈。

果然,几个平时围着她转的跟班立刻跳了出来。

“是啊小丽家境好,没恶意的,晚晚姐你别往心里去。”

“500块的海鲜自助确实很好了,但小丽说的那家‘云顶荟’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她就是随口一说。”

句句是劝解,字字是拱火。

他们合力将我推上审判席,罪名是心胸狭隘。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指尖冰凉。

办公室窗外,城市的霓虹灯网交织成一片虚假繁华的海洋,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恶心。

进入这家公司实习,是为了向我爸证明,我不靠“林氏集团千金”的身份,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活得很好。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能力,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面前,有时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没生气,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打肿脸充胖子没必要。既然公司预算是100,那就按规矩来,80吃饭,20买水,挺好。”

我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论”,而是把皮球踢回了“规矩”上。

你们不是说我小气吗?

那我就按规矩办事,一分不多花,看谁更难受。

这下,轮到他们沉默了。

群里再次陷入死寂,连表情包都吝于发出一个。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以尴尬收场时,一个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弹了出来。

是部门总监,王总。

他艾特了我。

“小林,同事间要和睦,小丽年轻不懂事,你多担待。聚餐是集体活动,别搞得大家不开心。”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王总,是小丽的亲舅舅。

他这句话,看似在和稀泥,实则是在拉偏架。

他嘴里的“和睦”,是要我吞下委屈,满足他外甥女的虚荣心。

他口中的“别搞得大家不开心”,是在明晃晃地警告我,是我,林晚,在破坏部门的团结。

我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职场,这就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发酸。

我爸总说我太天真,把世界想得太简单。

或许,他是对的。

我重新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王总那句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话。

血液里的不甘与执拗开始翻涌。

我凭什么要担待一个成年人的恶意?

我回复王总:“王总说的是,我就是太为集体着想了,才不想超标。就按80来吧,我找找地方。”

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我把“为集体着想”这顶高帽又给他戴了回去。

你想当好人,可以,但别拉着我一起挨刀。

这次,王总没有再回复。

小丽被我彻底架在了火上。

她如果再反对,就是不顾集体,不识大体。

几秒后,她发了一个委屈的哭泣表情包,配文:“好吧,都听你的,大排档就大排档,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那字里行间的怨毒,几乎要透出屏幕。

我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群里一片死寂,再没有人敢出来推荐什么“好的大排档”。

我关掉微信,在美食APP上随便找了一家评分还不错的街边龙虾馆,把菜单截图发到群里,然后合上电脑。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身影悄悄走到我工位旁。

是张哥,部门里一个**5岁的老员工,技术过硬,但为人老实,从不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他手里拿着一瓶温热的矿泉水,轻轻放在我桌上。

“别往心里去,那丫头就是被惯坏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关切。

我抬头,对上他诚恳的眼睛。

在这片冰冷的钢铁森林里,这句简单的话,像一簇微弱却真实的火苗。

我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张哥,谢谢你。”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握着那瓶水,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心里清楚,明天,将是一场鸿门宴。

02

龙虾馆果然很有“烟火气”。

油腻的地面,嘈杂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小龙虾、烧烤和啤酒混合的浓烈气味。

大部分同事脸上都带着一种微妙的表情,既有对这种环境的不适,又夹杂着期待。

而小丽,是全场的焦点。

她从进门开始,就上演了一场精彩的独角戏。

她先是夸张地用湿纸巾擦了三遍塑料凳子,才小心翼翼地、用裙子边角坐下,那表情,仿佛身下的不是凳子,而是钉板。

“天啊,这种地方的桌子,擦了都感觉黏糊糊的。”她皱着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一桌子的人都听见。

王总坐在主位,笑着打圆场:“哈哈,体验一下烟火气嘛,年轻人就喜欢这种氛围。”

他的眼神却飘向我,带着明显的示意,让我去安抚他那宝贝外甥女。

我假装没看见,热情地拿起一瓶啤酒,给身边的张哥倒上。

“来来来,张哥,尝尝这个烤鱼,这家的招牌菜!”

张哥有些局促地举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小丽见我无视她,脸色更难看了。

菜陆续上齐,小龙虾、烤串、炒花甲……红红火火地堆满了桌子。

同事们开始动筷,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小丽却慢条斯理地从她的香奈儿包里,掏出了一副独立包装的白色一次性手套,优雅地戴上。

她夹起一只油光锃亮的小龙虾,举到眼前端详了半天,然后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

“这种地方的卫生真不敢保证,大家吃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别吃坏了肚子。”

一句话,让好几个刚把小龙虾塞进嘴里的同事,动作都僵住了。

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王总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他干咳一声:“小丽,吃东西。”

我心里冷笑。

这就是他口中“年轻不懂事”的外甥女。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精心算计的恶意。

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纯粹的坏。

我懒得再理她,自顾自地剥着虾,和张哥聊着最近的一个技术难题。

聚餐进行到一半,酒过三巡,大家的情绪都有些高涨。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喧闹。

“啊——!头发!”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小丽像触电一样把筷子一扔,指着面前那盘吃了一半的香辣花甲。

“恶心死了!菜里有头发!”

她脸色煞白,干呕了两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

几个跟班立刻围上去安慰她。

“天啊,太恶心了!”

“这卫生也太差了吧!”

小丽推开椅子站起来,指着闻声赶来的饭店老板,气势汹汹地吼道:

“老板!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菜里有头发!今天这顿饭,你们必须全部免单!不然我就打电话给卫生局投诉你们!”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美女,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这盘菜我给您免了,再给您重做一份……”

“重做?谁还敢吃你们家的东西!”小丽不依不饶,“必须全部免单!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王总坐在一旁,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没有制止小丽,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选的好地方,现在出了问题,看你怎么收场。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等着看我笑话的。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舞台中央的小丑。

那根头发,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这场聚餐所有的潜在矛盾。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我没有去看小丽,也没有去跟老板争辩。

我站起身,径直走到前台。

老板正手足无措地跟小丽解释。

我平静地对他说:“老板,麻烦你调一下我们这桌头顶的监控录像。”

老板愣了一下。

小丽的哭喊声也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晚!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老板:“可以吗?”

老板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边请。”

前台的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我们这一桌的实时监控画面。

我请老板把录像倒回到十分钟前。

高清的画面在众人面前一帧一帧地播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我们清晰地看到——

在大家都在热闹聊天的时候,小丽低着头,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根长发。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她,然后迅速地,将那根头发扔进了面前的香辣花甲盘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还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饮料,酝酿了几秒钟的情绪,才发出了那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真相大白。

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能听到烧烤架上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小丽的脸,瞬间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看着屏幕,又看看周围同事们震惊又鄙夷的目光。

“那……那也可能是之前掉进去的!对!就是之前掉进去的,我刚才才发现!”她强词夺理,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没有人相信她的鬼话。

视频记录下了一切。

那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构陷。

王总的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会蠢到在监控底下玩这种把戏。

更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冷静,直接用最无可辩驳的证据来打她的脸。

尴尬、羞耻、愤怒,在他脸上交替出现。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他怒吼的对象,不是小丽。

是我。

“林晚!你什么意思?”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让大家下不来台是不是!同事之间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还不快给小丽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让我……给小丽道歉?

在一个精心策划的陷害被当众揭穿之后,他要求我这个受害者,去给那个卑劣的加害者道歉?

就因为,他是她的舅舅。

就因为,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职员。

荒谬。

愤怒。

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张说着颠倒黑白话语的嘴,忽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王总,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03

我的反问,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王总的脸上。

他大概从未被一个下属如此当面顶撞过,脸色由青转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气得手指发抖,“林晚,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有点能力就目中无人!在职场,最重要的是情商,是团队精神!你这样斤斤计较,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

他给我扣上了一顶又一顶大帽子。

周围的同事们都低下了头,假装在研究自己面前的碗筷,生怕引火烧身。

只有张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出声。

我明白,在权势面前,正义和真相,一文不值。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我没道歉,王总和小丽摔门而去。

剩下的同事也草草吃了点,就各自散了。

我一个人结了账,走出那家喧闹的龙虾馆,站在深夜的街头。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憋闷与屈辱。

这件事,成了我和王总、小丽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从那以后,我在部门的日子变得异常艰难。

王总处处给我穿小鞋,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全都丢给了我。

小丽则变本加厉,仗着有舅舅撑腰,在办公室里对我冷嘲热讽,明里暗里地排挤我。

我成了部门里的隐形人,一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瘟神。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相信,只要我的业务能力足够强,只要我能做出无可替代的成绩,就能打破这种困境。

机会很快就来了。

公司接到了一个名为“星辰计划”的重要项目,关系到公司全年的业绩指标。

由于项目的核心技术壁垒很高,部门里只有我之前有过类似经验。

大老板亲自点名,让我主导核心方案的策划。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我连续一周,每天加班到凌晨三四点,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一会。

我查阅了上百份行业报告,分析了无数个竞品数据,构建了十几个复杂的商业模型。

咖啡和功能饮料成了我的续命水。

汇报的前一天晚上,我终于完成了那份近乎完美的方案。

近百页的PPT,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无误,每一个论证都逻辑严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心血结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将最终版的方案命名为“星辰计划-核心方案-V3.0-林晚”,然后郑重地存入了公司服务器的个人加密文件夹。

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化了淡妆,准备在汇报会上大放异彩。

会议室里,大老板和公司所有高层都到齐了。

王总坐在大老板身边,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丽也坐在他旁边,今天她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U盘。

然而,当主持人宣布汇报开始时,走上台的,却不是我。

是小丽。

她意气风发地走上台,脸上挂着自信而得体的微笑。

她打开PPT,当投影幕布上出现那熟悉的标题页时,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星辰计划-核心方案-V3.0”。

只是,末尾的署名,“林晚”,被删掉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如同置身冰窖。

小丽站在台上,口齿清晰地,一字不差地,背诵着我呕心沥血写下的每一个字。

她用我分析的数据,阐述我构建的模型,描绘我规划的蓝图。

她像一个技艺精湛的木偶,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完美地复刻了我的所有思想。

而我,这个方案真正的主人,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台下,眼睁睁地看着她,窃取我的果实,收割我的荣耀。

汇报结束,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老板站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非常好!这个方案做得非常出色,有深度,有远见!小丽,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当场宣布:“这个项目,就由小丽来担任项目组长,全面负责推进!”

小丽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大老板和所有高层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老板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就在这时,我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有些颤抖。

“报告老板,这份方案,是我做的。”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小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随即,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说:“林晚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讨论的吗?你怎么能……怎么能说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呢?”

她演得声泪俱下,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抢夺功劳的恶人。

王总立刻站出来,接上了她的话。

他先是安抚地拍了拍小丽的肩膀,然后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对着我说:

“是啊,小丽为了这个项目也付出了很多,经常为了一个数据,向我请教到深夜。小林,年轻人有能力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团队合作,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

他话锋一转,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目光如刀,直刺向我。

“更不要有点成绩就想着独占,这样对你的职业发展,非常不好!”

他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肺都快要气炸了。

我拿出了我的U盘:“老板,我的U盘里有源文件,所有的修改记录都可以证明,这份方案是我独立完成的!”

王总轻笑一声,摊了摊手:“小林,现在公司的文件都是云端协作的,为了方便大家共同编辑,我昨晚特意让小丽帮你把文件从个人文件夹移到了共享区。她可能在你的版本上做了一些优化和美化,这也是团队合作的一部分嘛。”

他轻描淡写地,就解释了小丽为什么能拿到我的方案。

用他总监的权限,他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一切。

而那句“优化和美化”,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所有的路,都被他们堵死了。

大老板看看满脸怒容的我,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丽,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义正言辞的王总。

为了维持高层之间的和谐,为了项目的顺利推进,他选择了一种最不得罪人的处理方式。

“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公司,不要再争了。”他摆了摆手,做出最终决定,

“既然方案是你们共同努力的成果,那这样吧,小丽继续担任项目组长,林晚,你业务能力强,就做副组长,辅助小丽,把项目做好。”

辅助?

让我去辅助一个窃取我心血的小偷?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

屈辱、愤怒、无力、心寒……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看着王总和小丽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04

我没有再争辩。

在绝对的权力和无耻的默契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我坐回原位,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任命。

会议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的火山,正在无声地积蓄着能量。

会后,小丽以项目组长的身份,趾高气扬地召集了第一次项目会议。

她坐在主位,煞有介事地分派着任务,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作呕。

她将我彻底边缘化,只分给我一些整理资料、会议纪要之类的杂活,绝不让我接触任何核心工作。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轻蔑。

仿佛在说:你能力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我打下手。

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我每天准时上班,认真地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琐事,沉默得像个影子。

我的顺从,让小丽和王总都放松了警惕。

他们以为,我已经被彻底打垮,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他们不知道,在每一个无人注意的深夜,我都在为我的反击,埋下一颗最致命的“雷”。

交接工作的那天,我按照要求,将“星辰计划”的所有核心数据和算法模型,都移交给了小丽。

但在那个庞大数据库的最底层,我将一个最关键的核心算法,用我自己独创的一种双层加密方式,进行了封存。

这个“逻辑锁”非常隐蔽,从表面上看,数据和模型都完美无缺,可以正常运行。

但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我设置了一个触发器——一旦有人试图在不解开第一层锁的情况下,强行修改这个核心算法的任何一个参数,触发器就会被激活。

它不会让系统崩溃,而是会让整个数据库中与之关联的所有模型,发生极其细微但却是连锁性的逻辑错乱。

数据会变得似是而非,模型还能运行,但得出的结果,将会谬以千里。

而解开这个“逻辑锁”的密钥,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做完这一切,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一周后,机会来了。

项目最大的合作方,也是我家的老朋友——行业巨头“华曜集团”,在审核了第一阶段的成果后,提出了一个紧急需求。

他们根据最新的市场反馈,要求对方案中的一个关键盈利预测参数,进行微调。

而这个参数,正是我埋下“逻辑锁”的那个核心算法的直接产物。

消息传来,项目组顿时炸开了锅。

小丽拿着华曜集团发来的邮件,故作镇定地召集大家开会。

她对着那个参数研究了半天,眉头紧锁,却根本看不懂底层那复杂的算法逻辑。

以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连算法的第一层结构都理解不了,更别提去修改了。

她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拉不下脸来向我求助。

那等于向所有人承认,她这个项目组长,是个一无所知的草包。

会议不欢而散。

小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拉着王总一起商量对策。

我从门缝里看到,王总也对着那堆数据一筹莫展。

最终,在虚荣心和侥幸心理的驱使下,他们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强行破解。

小丽在王总的“远程指导”下,绕过了所有她看不懂的算法模块,直接在最终的参数上,随便修改了一个她认为“差不多”的数值。

在她按下回车键的那一瞬间。

我放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那是我设置的警报。

我知道,“雷”,爆了。

整个项目演示系统的屏幕,瞬间蓝屏。

一行行鲜红的错误代码,像瀑布一样疯狂滚落。

后台数据库里,所有与之关联的图表、模型、预测数据,全部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整个“星辰计划”的系统,在这一刻,彻底瘫痪。

小丽和王总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们慌乱地重启电脑,刷新系统,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个他们引以为傲的系统,变成了一堆昂贵的电子垃圾。

更致命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与华曜集团代表的线上会议中。

屏幕那头,华曜的代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当场表示,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不能修复系统,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华曜集团将立刻终止合作,并根据合同,追究我方数千万的巨额违约责任。

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公司高层。

大老板被惊动,从顶楼的办公室一路小跑下来,脸色铁青。

他冲进项目组,看着那蓝屏的电脑和一地鸡毛,对着王总和小丽,发出了雷霆之怒。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项目,就给我搞成这个样子!”

王总吓得满头大汗,不停地鞠躬道歉。

小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技术部的所有人都被叫了过来,但对着那套我独创的加密算法,他们也束手无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绝望的气氛在办公室里蔓延。

就在这时,焦头烂额的王总,终于,想到了我。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冲到我的工位前。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近乎央求的颤抖。

“林晚,林晚!你快去看看!这个方案你最熟悉,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正戴着耳机,悠闲地听着音乐,整理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

我慢慢抬起头,摘下一只耳机,脸上带着困惑。

我合上电脑,平静地看着他。

“王总,我现在只是个副手,没有权限去动核心数据。”

我的目光,越过他,投向他身后那个六神无主的小丽。

“而且,小丽组长不是说,她能搞定一切吗?”

05

我的话音不高,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却像惊雷一般清晰。

王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身后的那群技术人员,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恍然和敬畏。

他们折腾了半天都没头绪的东西,显然已经猜到,这背后另有玄机。

小丽的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但现在,大老板就在旁边,她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王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屈辱,声音软了下来。

“林晚,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算我求你了,帮帮公司,也帮帮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帮他?

在我被当众构陷的时候,他帮过我吗?

在我心血被窃取的时候,他帮过我吗?

现在,他亲手制造的烂摊子无法收拾了,才想起我来了?

就在这时,大老板亲自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没有发火,只是用一种异常沉重的语气对我说:

“林晚,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现在,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公司需要你。整个项目的成败,几百名员工的努力,都系于此。”

他打出了“集体利益”这张牌。

我知道,我不能再拒绝了。

我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大老板的脸上。

“老板,我可以解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我的话锋一转,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

王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大老板盯着我,沉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从现在开始,恢复我‘星辰计划’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拥有这个项目的最高权限和最终决策权。”

“第二,等问题解决后,我要王总监和小丽,当着全部门所有同事的面,就剽窃方案和诬陷我的事情,向我,公开道歉。”

这两个条件,如两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王总和小丽的脸上。

第一个,是夺权。

第二个,是诛心。

王总脸色大变,几乎要跳起来反对。

但大老板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就让他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在几千万的违约金和公司的声誉面前,他一个部门总监的面子,一文不值。

大老板看着我,眼神复杂。

几秒钟后,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承诺。

我走到那台蓝屏的电脑前,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坐了下来。

我没有去看那复杂的乱码,而是直接调出了后台的命令行窗口。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一行行外人看来如同天书般的代码,从我指尖流出。

那是我解开“逻辑锁”的专属密钥。

输入,回车。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几秒钟后,那刺眼的蓝屏消失了。

熟悉的系统界面,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所有的数据,所有的模型,完好无损,恢复如初。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没有停下。

我打开系统,直接联系了华曜集团的代表,告诉他们系统刚才只是在进行一项临时的压力测试,导致了数据冗余和短暂的系统保护性锁定。

为了表示歉意,也为了展示我们更强的技术实力,我将我们团队研发的一个备用优化方案,当场演示给了他们看。

这个备用方案,比之前小丽汇报的那个,性能和前瞻性,又高出了一个等级。

这是我留的后手,也是我真正的实力。

华曜的代表,在短暂的震惊后,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危机,不仅解除了,甚至变成了我们展示实力的机会。

大老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和忌惮。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射向了墙角的小丽和王总。

“现在,该你们兑现承诺了。”

全公司的同事,都被叫到了我们部门的办公区。

人头攒动,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小丽脸色煞白如纸,被王总推搡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王总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只剩下屈辱和不甘。

在所有同事看好戏的目光中,在王总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逼视下,小丽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林晚姐……对不起……方案的事……是我不对……”

我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她屈辱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她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浑身一颤,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放大了音量,几乎是喊了出来:

“对不起!方案是我偷的!大排档那次也是我故意陷害你的!我不该诬陷你!请你原谅我!”

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

紧接着,是王总。

他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部门总监,此刻却要向一个二十多岁的下属低头。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晚,这件事,是我管理不善,识人不明,我向你道歉。”

我看着他们一个声泪俱下,一个咬牙切舍,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道歉。

我只是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尊严。

06

“星辰计划”在我的主导下,完美收官。

公司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庆功会,大老板当众宣布,破格将我提拔为高级项目经理,并给予了公司有史以来最高额的项目奖金。

我成了全公司的焦点和传奇。

而小丽,则像一只过街老鼠,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

王总也收敛了许多,见了我总是绕道走。

我以为,这场闹剧,就此画上了句号。

没想到,一个更大的反转,还在后面。

项目结束后,华曜集团对我们的工作成果非常满意,尤其是对我个人,赞不绝口。

为了表示感谢,并洽谈下一阶段的深度合作,华曜集团那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董事长,提出要亲自宴请我们整个项目组。

一封正式的邮件,发到了王总的邮箱。

邮件里,特别指定了宴请的地点。

——全城最顶级、最神秘的私人会所,“云顶荟”。

不仅如此,还指定了“云顶荟”里最尊贵、最难预订的包厢——“天境”。

王总看到邮件里“云顶荟”和“天境包厢”这几个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比谁都清楚,那个地方,不是有钱就能进的。

那是真正顶级权贵圈层的社交场所,实行的是严格的会员推荐制,据说会员资格的审核,比申请国外名校还要严苛。

别说“天境”包厢,他连“云顶荟”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这下,他犯了难。

这可是华曜集团的董事长亲自设宴,要是连个地方都订不到,那他这个总监,也就当到头了。

他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把小丽叫进了办公室。

我工位离得不远,隐约能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却又掩饰不住兴奋的语气。

“小丽啊,你之前不是说,你家经常去那个‘云顶荟’吗?”

我正喝着水,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喷出来。

小丽当初为了贬低我订的海鲜自助,吹牛说她家去的都是更高级的地方,被同事起哄追问时,她随口报出的,就是“云顶荟”。

没想到,王总竟然把这个牛皮当真了。

只听办公室里,小丽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充满了受宠若惊的激动。

“是啊舅舅,怎么了?”

“这次华曜的陈董要请我们吃饭,就定在云顶荟的天境包厢!这个预订的任务,舅舅就交给你了!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你在公司的位置,可就彻底稳了!我再跟老板提提,把你转正,升个主管,都不是问题!”

王总给她画了一个巨大的饼。

小丽一听,虚荣心瞬间爆棚。

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当初只是在吹牛,立刻大包大揽地应了下来。

“放心吧舅舅!不就是个云顶荟吗?我爸是那里的常客!一个电话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她从王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回到座位,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王总把预订云顶荟‘天境’包厢的任务交给我了,说是华曜的董事长要请我们吃饭呢!”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艳羡的惊叹声。

“哇,小丽你家人脉也太广了吧!”

“云顶荟啊,我只在杂志上看过,据说人均消费五位数起步!”

“天境包厢,那不是传说中只接待VVIP的吗?”

在众人的吹捧中,小丽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技术好又怎么样?能进我们这个圈子吗?这种顶级的人脉,是你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

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水,嘴角勾起微笑。

因为,她不知道。

她口中那个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云顶荟”,它的总经理,每周五下午三点,都要准时到我家,向我汇报会所一周的经营状况和财务报表。

那家顶级会所,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我爸送给我的成年礼物之一。

是我的产业。

07

我给云顶荟的总经理,周叔,发了条信息。

“老周,这周可能有个叫小丽的女孩来订天境包厢,按规矩办就行。”

周叔秒回:“好的,大小姐,明白了。”

所谓“按规矩办”,就是云顶荟真正的规矩——非指定会员和特邀贵宾,一概拒绝。

小丽的好戏,要开场了。

下午,小丽在工位上,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姿态,打开手机免提,拨通了云顶荟前台的电话。

她似乎想让全办公室的人,都见证她的“高光时刻”。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您好,云顶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小丽立刻换上一副颐指气使的腔调,仿佛她真的是那里的常客。

“你好,我姓李,我叫李小丽。我要预订一下明晚的天境包厢,我爸是李强,你们的常客。”

她报出了她爸爸的名字,一脸的理所当然。

电话那头,前台客服的声音依旧温柔,但却带着公式化的疏离。

“好的,李女士,请您稍等。”

几秒钟的音乐后,客服的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李女士,经过查询,我们的贵宾信息库中,并没有查到名为‘李强’的会员信息。另外,天境包厢未来三个月的档期,也已经全部预订满了。”

小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她尖叫起来,“你再给我好好查查!李强的强!我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你们经理都认识他!”

“抱歉,女士,确实查无此人。”

“那我舅舅,王建军,你们公司的王总监!是他介绍我们来的!”小丽不死心,又报出了王总的名字。

“抱歉,李女士,王建军先生,也并非本会所的注册会员。”

电话那头,客服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但依旧保持着职业礼貌。

“如果您没有其他需要,我就先挂断了,祝您生活愉快。”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刚才还围着小丽吹捧的同事们,一个个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却又不敢笑出声。

小丽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涨得通红,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

她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什么破服务!狗眼看人低!我现在就亲自去一趟!我还不信了!”

她抓起包,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回来了。

样子比去的时候,还要狼狈一百倍。

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裙子上还沾着一些灰尘,像是跟人起了什么冲突。

她一回来,就直接冲进了王总的办公室,随即里面传来了她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舅舅!他们欺负人!云顶荟的保安根本不让我进门,还把我推倒在地上!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

王总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

很快,王总黑着脸走了出来,在办公室里疯狂地打着电话。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托关系,找朋友,试图能和云顶荟搭上一点边。

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礼貌而坚决地拒绝。

那个地方,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油盐不进。

王总急得满嘴都起了燎泡。

华曜的董事长明天就要到了,晚宴的地点还没着落,这要是搞砸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绝望,笼罩了整个部门。

08

王总在办公室里,像一头困兽,咆哮着,踱步着。

他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颓然地摔在椅子上。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部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紧急求助:谁能订到明晚云顶荟的任何一个包厢,不一定是天境!只要能订到!我个人奖励十万!并且,我向老板力荐,直接晋升为部门经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这次,群里却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小丽哭丧着脸,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小声对王总说:“舅舅,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跟华曜那边解释一下……”

“换?”王总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道,“客户亲自点名的地方,是你说换就能换的吗?这是态度问题!你懂不懂!”

小丽被他吼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看着王总那张因为绝望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放下手里的工作,慢慢站起身来。

“我来试试吧。”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怀疑、不解、嘲弄……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

小丽更是嗤笑一声,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你?林晚,你别开玩笑了。连我舅舅所有的人脉都搞不定,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我走到窗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我的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被接通了。

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着激动的男中音,从听筒里传来。

“大小姐!您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对着电话说:

“老周,是我。”

“明晚,云顶荟的‘天境’包厢,留给我公司的同事用一下。我们宴请华曜集团的陈董。”

电话那头,周总经理的声音里充满了热情和斩钉截铁的肯定。

“好的!大小姐!您放心!我马上安排!保证给您安排最高规格的接待!让您的同事和客人都宾至如归!”

全办公室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里那声中气十足的——“大小姐”。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小丽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王总更是呆若木鸡,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都毫无察觉。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一分钟后。

王总掉在地上的手机,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正是他下午求爷爷告奶奶都联系不上的——“云顶荟 总经理”。

他颤抖着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周总经理那谦卑到近乎谄媚的声音。

“喂?请问是……是王建军王总监吗?”

“是是是,周总,我是王建军!”王总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总监您好!我是云顶荟的老周啊!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看这事闹的!您是大小姐的领导,怎么不早说啊!您放心,明晚的‘天境’包厢,我已经给您预留好了!绝对是最高规格!您看,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王总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没……没有了……谢谢周总……谢谢……”

他挂断电话,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整个办公室,依旧是一片死寂。

但这一次,死寂之中,充满了敬畏、恐惧,和打败世界观的震撼。

09

第二天傍晚,云顶荟。

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总经理周叔亲自带着一整排穿着定制旗袍的服务员,列队恭候。

我们部门一行人从公司的考斯特上下来,看到这阵仗,都有点不知所措。

王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脸上挤出激动的笑容,快步上前,向周总经理伸出手。

“周总,辛苦您亲自来迎接,太客气了!”

周叔只是礼貌性地,用指尖和他握了一下,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

然后,他直接越过了王总,径直走到了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我面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对着我,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大小姐,您来了。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王总和小丽的表情,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身后的同事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淡淡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老周。”

“不辛苦不辛苦,为大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周叔直起身,亲自在前面引路,将我们带进了那传说中的“天境”包厢。

包厢的奢华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脚下是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现代艺术画作。

就在众人还在为这奢华而啧啧称奇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笑着走了进来。

正是华曜集团的董事长,陈董。

王总立刻像弹簧一样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陈董!欢迎欢迎!欢迎您大驾光光临!”

然而,陈董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爽朗地大笑着,直接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晚晚!你这丫头,回国了也不跟陈叔叔说一声!还跑到自家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来实习,玩什么微服私访啊!”

我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陈叔,我这不是想自己闯闯,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嘛。”

“你还需要证明?你爸那个老狐狸,早就把你的履历吹上天了!”陈董松开我,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之间的对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王总和小丽的耳边炸开。

自家集团?

子公司?

陈董的侄女?

董事长的女儿?

每一个词,都让他们的大脑宕机一次。

他们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像两个滑稽的小丑,连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陈董这才好像刚刚注意到他们一样,转向一脸煞白的王总,指着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王总监,你手下有晚晚这样的将才,这是你公司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那句“好好珍惜”,咬得特别重。

王总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终于明白,他之前那些所谓的打压、排挤、穿小鞋,在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

他得罪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他得罪的,是这家公司的“公主”,是他们最大客户视如己出的“侄女”,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亲生女儿。

10

晚宴的气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陈董拉着我坐在他身边,不停地给我夹菜,聊着我小时候的各种趣事。

部门的同事们,则一个个正襟危坐,连筷子都不敢乱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只有王总和小丽,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他们的脸,从头到尾,都是惨白的。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了一些。

我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盛着顶级的勃艮第红酒。

我先是敬了陈董一杯,然后,摇晃着杯中醇厚的液体,目光慢悠悠地,转向了坐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丽。

我笑意盈盈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托大家的福,也托陈叔叔的福,我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高级的地方了。”

“说起来,这让我想起我们部门第一次聚餐。”

我一提起“聚餐”两个字,小丽的身体,就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陈董来了兴趣:“哦?第一次聚餐?有什么趣事吗?说来听听。”

我没有看陈董,目光始终锁定在小丽惨白的脸上。

“当时,我牵头组织,自费把人均标准从100提到了500,订了城里还算不错的一家海鲜自助。结果,小丽同事当时就说了一句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话。”

我顿了顿,看着小丽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微笑着,一字一句地复述道:

“她说,‘就这?’”

“当时我还挺受打击的,觉得自己一番好心,好像办了坏事。”

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向小丽投去了我最“真诚”的疑问。

“小丽,你当时说,你爸妈结婚纪念日去的,都比那个好。还提到了这家‘云顶荟’。”

“我一直特别好奇,你家常去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有多高级啊?肯定比我们今天在的‘天境’包厢,还要厉害很多吧?”

“不如,给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呗?”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精准地,一下一下地,插进她那颗早已被虚荣和谎言填满的心脏。

她吹过的牛,她炫耀的资本,在此刻,变成了公开处刑她的刑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嘴唇哆嗦着,牙齿打着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我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样子,觉得还不够。

我决定,给她最后一击。

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又补了一刀。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

“那家被你嫌弃到尘埃里,说‘就这’的海鲜自助餐厅……”

“也是我们家开的。”

“一个不太赚钱,勉强维持的小产业而已。”

我的话音刚落。

小丽眼中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哇”的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然后,两眼一翻,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晕了过去。

11

晚宴在一片混乱中收场。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考斯特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王总数次想找我搭话,想道歉,想挽回。

但每次看到我冰冷的侧脸,都把话又咽了回去。

到了公司楼下,众人陆续下车。

王总最后一个下来,他拦住了我。

“林晚……不,林董……大小姐……今天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我没等他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王总,我的实习期,结束了。”

“合作愉快。”

我没再看他那张瞬间变得面如土色的脸,转身,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中。

第二天,我爸的首席特助,亲自来到了我们公司,与大老板进行了一次长达两小时的闭门密谈。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只知道特助走后,大老板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与此同时,华曜集团发来了一份补充合作协议。

协议里,增加了一个特殊的、不容置疑的条款:

“指定林晚女士,作为贵我双方未来所有合作项目的唯一最高负责人及接口人。此条款为合作生效的必要前提。”

大老板这才如梦初醒,彻底明白了我的真实身份,和我对华曜集团的巨大影响力。

他后怕不已,冷汗浸透了昂贵的衬衫。

为了平息总公司董事长的怒火,也为了保住华曜集团这个最大的客户。

他当机立断,召开了全员紧急会议。

会上,他面沉如水,当众宣布了对王总的开除决定。

理由是:“管理不善,任人唯亲,恶意打压优秀员工,给公司声誉及业务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

小丽作为实习生,也被以“品行不端,能力不足,不符合公司录用标准”为由,当场清退,连实习工资都没拿到。

他们舅甥俩,在全公司员工的注视下,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出了这栋他们曾经作威作福的大楼。

而老实人张哥,在我向华曜集团的推荐下,顺利通过了面试,跳槽到了那个更大的平台,薪资和职位,都翻了三倍。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世界,终于清净了。

12

几个月后。

我结束了我短暂而又刺激的“实习假期”,正式回归林氏集团。

我爸兑现了他的承诺,如果我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证明自己,他就放手让我去闯。

我的第一个正式任命,就是作为总公司派驻的代表,空降到我之前实习的那家子公司,担任副总裁,全权负责业务重整。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我大刀阔斧,进行改革。

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清除了公司内部所有由王总安插进来的裙带关系和不良风气。

整个公司,焕然一新。

一天中午,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下楼到公司对面的咖啡馆买咖啡。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着我的拿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进了咖啡馆,取了单就往外冲。

在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们都认出了对方。

是小丽。

她瘦了,也黑了,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疲惫和沧桑。

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骄纵和光鲜。

她看到我,先是愣住,随即,眼神里爆发出巨大的恐惧和羞愧。

她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连手里的外卖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外跑,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我没有追,也没有任何表示。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店员把我的咖啡端了过来。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醇香温热。

我抬头,看着窗外那栋高耸入云的办公楼。

我知道,那些无聊的纷争,那些卑劣的人性,都已成为过去。

它们是我成长路上的一块磨刀石,磨掉了我的天真,却也让我变得更加锋利和坚韧。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走进那栋我曾经以实习生身份奋斗过、屈辱过、也反击过的大楼。

迎接我的,是所有员工敬畏、崇拜,又带着好奇的目光。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更新时间:2025-11-06 08:3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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